温泉庄子的水汽氤氲如纱,漫过青石板路,将远处的山峦晕染成朦胧的黛色。苏清鸢斜倚在临水的软榻上,指尖拨弄着漂浮的睡莲,神色却无半分闲适。
慕容珩坐在一旁抚琴,琴弦流淌出清越的旋律,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凝愁。顾景渊将剥好的莲子放在白瓷碟中,轻声道:“殿下,靖安侯党羽已尽数清算,西突厥使者也已押解回京,为何你仍闷闷不乐?”
苏清鸢抬眸,指尖捏起一粒莲子:“景渊哥哥,你不觉得奇怪吗?靖安侯谋划多年,行事本该缜密,却偏偏在窃取军械图纸时如此急躁,甚至不等与西突厥的联络完全稳妥便贸然动手,倒像是……有人在背后推着他往前走。”
陆惊寒一身劲装立于廊下,闻言眉头微蹙:“殿下的意思是,靖安侯背后还有人?可我们查遍了他的所有往来,除了西突厥,并未发现其他势力的痕迹。”
“痕迹或许被刻意抹去了。”苏清鸢将莲子放回碟中,“那日在靖安侯府搜出的半块龙纹玉佩,除了‘栾’字,边缘还有一处极浅的刻痕,像是某种图腾的残片。我让暗卫去查,发现这图腾与二十年前被灭族的巫祝世家‘玄阴族’极为相似。”
“玄阴族?”慕容珩停下抚琴的手,眼中满是疑惑,“我曾听闻,玄阴族擅长巫蛊之术,当年因被指控意图用巫蛊谋害先皇,才被满门抄斩。难道他们还有余孽存活?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苏清鸢点头,“靖安侯的母亲,正是玄阴族旁支女子。当年玄阴族被灭族时,她侥幸逃脱,后来嫁入靖安侯府。或许,靖安侯的谋反,不仅是为了皇位,更是为了替玄阴族复仇。”
顾景渊沉吟道:“若真是如此,那玄阴族余孽潜伏多年,势力定然不容小觑。他们能操控靖安侯,说不定还在朝中安插了其他眼线。”
“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。”苏清鸢起身,水汽沾湿了她的裙裾,“惊寒哥哥,你即刻返回京城,暗中调查玄阴族余孽的下落,重点排查当年与玄阴族有过交集的官员;景渊哥哥,你留在庄子里,继续梳理靖安侯的卷宗,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玄阴族的线索;珩哥哥,你随我一同前往玄阴族当年的聚居地——墨山,或许能找到他们的隐秘据点。”
三人齐声领命,即刻分头行动。
三日后,苏清鸢与慕容珩抵达墨山。昔日繁华的村落早已化为断壁残垣,荒草没膝,只有几座残破的祠堂还依稀可见当年的轮廓。慕容珩拔出佩剑,拨开丛生的荆棘:“殿下,这里荒废多年,恐怕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。”
苏清鸢却目光坚定,缓步走向最深处的祠堂。祠堂的木门早已腐朽,轻轻一推便轰然倒塌,扬起漫天尘土。祠堂正中的神龛早已碎裂,地上散落着许多残缺的陶片,上面刻着与玉佩上相似的图腾。
“你看这里。”苏清鸢蹲下身,指着一块相对完整的陶片,“这图腾的完整形态,像是一只衔着锁链的玄鸟。玄阴族以玄鸟为图腾,而锁链……或许代表着他们想要掌控的力量。”
慕容珩凑近细看,忽然发现陶片下方的泥土中,露出一角黑色的锦缎。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,竟是一个密封的木盒。木盒上刻着复杂的符咒,似乎是为了防止外人开启。
“这木盒用料特殊,防水防腐,看来里面的东西极为重要。”慕容珩试图打开木盒,却发现盒身被符咒牢牢锁住,无法撼动。
苏清鸢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,在符咒上轻轻划了一下,匕首竟被弹开,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黑气。“这是玄阴族的锁魂咒,强行开启只会触发符咒,烧毁盒内的东西。”她沉吟片刻,“我曾在宫中古籍中见过记载,玄阴族的符咒需用他们族人的血才能破解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响。慕容珩立刻将木盒收好,拔剑警惕地望向四周:“有人!”
几道黑影从树林中窜出,个个身着黑色劲装,脸上蒙着面巾,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。为首之人手持一把弯刀,朝着楚念昔二人攻来:“长公主殿下,交出木盒,饶你们不死!”
“你们是玄阴族余孽?”苏清鸢身形一闪,避开攻击,同时对慕容珩道,“这些人身手诡异,小心他们的招式中藏有巫蛊。”
慕容珩颔首,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。这些黑衣人的招式狠辣,且招招不离要害,更诡异的是,他们的伤口即便流血也毫无痛感,仿佛被操控的傀儡。
苏清鸢取出腰间的银针,看准时机,将银针射入为首之人的穴位。为首之人动作一滞,眼中的阴鸷褪去几分,露出一丝迷茫。就在这片刻的间隙,慕容珩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。
其他黑衣人见状,攻势愈发猛烈,却因失去首领的操控,章法大乱。苏清与慕容珩配合默契,不多时便将黑衣人尽数制服。
“说!你们的主子是谁?玄阴族为何要争夺这个木盒?”慕容珩用剑抵住一名黑衣人的咽喉,厉声质问道。
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,猛地张口,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液,瞬间没了气息。其余被制服的黑衣人也纷纷效仿,竟无一人肯吐露半字。
苏清鸢看着地上的尸体,眸色愈发深沉:“他们体内都被下了牵机蛊,一旦被擒,蛊虫便会立刻发作,置人于死地。看来,玄阴族的余孽不仅存活,还掌握着当年的巫蛊之术。”
慕容珩握紧手中的木盒:“这木盒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,让他们如此不惜代价?”
苏清鸢望着墨山深处的浓雾,轻声道:“或许,这便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。我们先返回温泉庄子,与景渊哥哥汇合,再想办法破解符咒,打开木盒。”
两人收拾行装,即刻返程。却不知,在他们离开后,墨山深处的浓雾中,一道身影缓缓浮现,手中把玩着一枚与苏清鸢匕首相似的玉佩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:“长公主,游戏才刚刚开始。”
而此时的京城,陆惊寒在调查中发现,当年参与围剿玄阴族的官员,近年来竟有三人离奇死亡,死因皆是突发恶疾,且家中都曾出现过衔链玄鸟的图腾印记。这背后的阴谋,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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