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的朱砂笔刚搁下，我便循着风里的嬉笑声往演武场去。秋阳正好，将青石砖晒得暖融融的，远远便瞧见场中那幅热闹又温柔的光景——陆惊寒倚着木枪站着，石青色短打的衣襟微微敞开，露出颈间细腻的肌肤，小腹隆起的弧度被日光勾勒得愈发柔和。顾景渊立在他身侧，月白锦袍的袖摆被风拂得轻晃，一手护着蹒跚学步的皇女瑶儿，一手替陆惊寒拂去鬓角沾着的草屑。被陆惊寒抱在怀里的皇子琛儿，正攥着他垂落的衣襟，小脑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，咿咿呀呀的软语，在这秋日的晴空下漾开。

我放轻脚步走近，才听清他们的话。

“仔细些，莫让瑶儿摔着。”陆惊寒的声音比平日里柔和了数分，目光落在瑶儿身上，带着几分武将少见的细腻。他抱着珩儿的手臂稳得很，另一只手还不忘护着自己的小腹，生怕怀里的小家伙动作太猛，撞着腹中的孩子。

琛儿似是听懂了，小手拍了拍陆惊寒的脸颊，咯咯笑出声：“陆爹爹……软软……”

陆惊寒失笑，低头在他额角印下一个轻吻，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：“你这小东西，倒是会说。”

瑶儿挣开顾景渊的手，晃悠悠地扑到陆惊寒的腿边，拽着他的衣摆往上爬，奶声奶气地喊：“陆爹爹……抱……瑶儿也要……”

陆惊寒看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，眼底的笑意更浓，却有些犯难——他怀里抱着珩儿，腹间还怀着孕，实在腾不出手。顾景渊见状，弯腰将瑶儿抱起，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：“瑶儿乖，陆爹爹怀了弟弟妹妹，抱不动我们瑶儿了，爹爹抱你好不好？”

瑶儿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，小手摸了摸陆惊寒的小腹，歪着脑袋问：“弟弟……妹妹……在里面睡觉觉吗？”

这话问得众人都笑了。陆惊寒抬手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：“是啊，等过些日子，弟弟妹妹醒了，就能陪瑶儿玩了。”

琛儿在他怀里晃了晃，小手也跟着去摸陆惊寒的小腹，刚触到，便感觉到腹间传来一阵极轻的悸动。小家伙瞬间瞪大了眼睛，小嘴巴张成了一个圆：“动……动了！”

瑶儿也好奇地凑过来，小脑袋搁在顾景渊的臂弯里，眼巴巴地盯着陆惊寒的小腹：“妹妹……动了吗？瑶儿也要摸……”

陆惊寒依言，将珩儿的小手按在腹上，又牵过瑶儿的手，放在自己的掌心。顾景渊也微微俯身，指尖轻轻覆在他们的手背上。四只手叠在一起，贴着那片柔软的弧度，感受着腹间那细微却鲜活的悸动，暖阁外的风都仿佛温柔了许多。

“陛下？”顾景渊最先瞧见我，微微颔首行礼。

陆惊寒抬眼，看见我时，眸子里瞬间亮起光来，抱着珩儿的手臂紧了紧，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：“陛下何时来的？”

琛儿和瑶儿瞧见我，立刻兴奋起来，齐声喊着“母皇”，小身子扭来扭去，闹着要我抱。

我走上前，先从陆惊寒怀里接过琛儿，小家伙立刻搂住我的脖颈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，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口水印。顾景渊也将瑶儿递过来，我另一只手抱着她，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，将我怀里塞得满满当当，奶香味混着阳光的味道，扑面而来。

“方才在御书房，听内侍说你们在这里热闹，便过来瞧瞧。”我低头，在琛儿和瑶儿的额头上各亲了一下，目光转向陆惊寒，“今日练枪可还稳妥？没累着吧？”

陆惊寒摇了摇头，抬手揉了揉腰侧，眼底带着几分倦意，却更多的是满足：“无碍，练的都是简化的枪法，没敢用劲。”

他说着，指了指倚在一旁的木枪，枪杆被日光晒得发亮，枪缨上还沾着几片落叶：“方才还想着，等琛儿和瑶儿再大些，便教他们耍枪，守着这大启的江山。”

顾景渊在一旁轻笑：“他啊，昨日还翻出了兵书，说要教孩子们认兵器图谱呢。”

我看着陆惊寒眉眼间的温柔，又看了看顾景渊温润的笑意，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，腹间的悸动仿佛透过陆惊寒的衣衫传来，心头瞬间被填满了。

我抬手，将琛儿的小手和瑶儿的小手牵在一起，又将陆惊寒和顾景渊的手也握在掌心，五个人的手交叠着，在秋日的阳光下，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影。

“江山有你们陪着，才算是真正的江山。”我低声道，声音里满是动容。

陆惊寒的耳尖微微泛红，顾景渊的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，琛儿和瑶儿似懂非懂地晃着小手，咯咯的笑声，在演武场上久久回荡。

亲兵们远远站着，脸上都带着笑意，没有人上前打扰。风掠过枪缨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像是在为这一幕天伦之乐，轻轻唱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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