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爬过中天,揽月居正殿的鎏金铜炉里,安神香已燃尽了三炉,殿内的空气却愈发凝滞,混着药香、血腥气与产妇的痛吟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慕容珩瘫在产床上,意识已半昏半醒。他的唇瓣早已没了血色,方才那声嘶吼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,此刻连抬手的劲都没了,唯有每一次阵痛袭来时,喉间才会溢出细碎的呜咽。汗水浸透了身下的锦垫,黏腻地贴在后背,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往下掉,连指尖都泛着青白,唯有腹中那阵紧似一阵的绞痛,还在时刻提醒着他正身处炼狱。
“贵君!醒醒!”产婆拍了拍他的脸颊,声音带着焦灼,“宫门刚开到四指,您不能睡!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!”
太医也凑上前,指尖搭在他腕脉上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陛下,贵君脉象虚浮,气血已耗损大半,再这般耗下去,怕是要血崩!催产汤药的药效已到极致,不能再追加了!”
我攥着慕容珩冰凉的手,掌心已被他的冷汗浸透,听着太医的话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几乎喘不过气。我抬眼扫过殿内众人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,必须护住他!若是他有半点闪失,太医院上下,提头来见!”
太医们慌忙躬身应下,随即围在一起低声商议。片刻后,为首的老太医颤巍巍道:“陛下,唯有一险招——用针灸强开宫门,辅以大补汤吊住贵君气血。可此法凶险,针灸时的剧痛怕是会让贵君彻底晕厥,且大补汤性烈,若产后不能及时止血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就这么办!”我当机立断,“出了任何差错,朕一力承担!”
银针很快再次备好,这一次却不是为了镇痛,而是要刺激穴位强行扩宫。当第一根银针刺入腰侧的穴位时,慕容珩猛地从混沌中惊醒,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,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,整个人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挣扎起来。
“珩儿!忍一忍!”我死死按住他乱颤的身子,眼眶通红,“再撑一撑,咱们就能见到孩子了!”
那疼痛远比宫缩更甚,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穴位里搅动,顺着经络蔓延至全身。慕容珩的身子弓成了一张绷紧的弓,指节抠进我的掌心,留下深深的血痕,他的脸涨得青紫,额上青筋暴起,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碎的血沫。
产婆趁机在他腰腹间施力按压,引导着胎儿下移,口中不停喊着:“往下用劲!贵君!趁着穴位打开的劲,往下压!”
慕容珩听着声音,残存的理智让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随着阵痛的浪潮,将丹田的气尽数往下沉。他能清晰感觉到,腹中的胎儿终于有了明显的下移,产口被一点点撑开,可那撕裂般的疼痛也随之而来,像是下半身要被生生撕开,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,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产婆的呼喊。
“看到头了!看到殿下的头了!”产婆突然拔高了声音,语气里带着狂喜,“贵君再加把劲!就差最后一点了!”
这话像是一剂强心针,慕容珩涣散的眼神骤然亮了几分。他死死咬着牙,将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在腰腹,随着又一波宫缩袭来,他猛地弓起身子,喉咙里迸发出一声近乎破音的嘶吼。
就在这时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顾景渊和陆惊寒几乎是同时冲了进来。顾景渊执掌凤印,面上虽还维持着镇定,可紧握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焦灼;陆惊寒出身将门,此刻却也脸色发白,目光死死锁在产床上的慕容珩身上。
“陛下!”陆惊寒刚开口,便被殿内一声响亮的啼哭打断。
那哭声清亮而有力,瞬间刺破了殿内的压抑。慕容珩的身子一软,彻底瘫在了产床上,紧绷的肌肉骤然松弛,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,只余微弱的喘息。产婆抱着襁褓里的婴孩,喜极而泣:“生了!是位皇子!父子平安!”
太医立刻上前为慕容珩诊脉,又迅速处理产后伤口,片刻后才松了口气,躬身道:“陛下,贵君虽气血大亏,但已无性命之忧,皇子也康健得很!”
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,俯身握住慕容珩的手,指尖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鬓发,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:“珩儿,辛苦你了。”
慕容珩勉强睁开眼,视线模糊地看向我,又转向产婆怀里的襁褓,唇边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,随即彻底昏了过去。
殿内的紧张气氛散去,窗外的日头已渐渐西斜,金色的余晖洒进殿内,落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脸上,也落在慕容珩苍白却安稳的脸庞上。一场跨越了数个时辰的生死劫,终是在这落日余晖里,落下了圆满的帷幕。
而远在京郊行宫的顾清辞,此刻正倚在廊下晒着夕阳,忽然听到内侍来报,说皇城传来喜讯,慕容贵君诞下皇子,母子平安。他悬了多日的心陡然放下,唇边的笑意里,竟也带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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