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口泥地湿滑,酒臭混着馊菜味。
老乞丐陈三蜷在墙角,衣衫破烂,嘴角挂着白沫。
他翻着白眼,嘴里咕哝:“古墓有宝……去者皆疯……”
叶良辰蹲下,声音压到最低:“哪座古墓?”
陈三没反应,翻了个身,吐出一口浊物,腥臭扑鼻。
叶良辰站起。
望向村北荒山。
他知道那地方。
三年前,三个人进去。
一个疯了,半夜吊死在梁上,死前嚷着“地底有眼”。
一个死在山口,脸朝下,骨头都碎了。
还有一个,没了影。
官府贴了封条,说是邪祟作乱,擅入者杖八十。
可现在,他没得选。
三日之内缴不出租,他就是下一个断腿的刘氏丈夫。
或者,被拉去“抵夜”——地主家死了人,佃户得去守坟,一去不回。
他摸了摸怀里半块冷饼。
最后一口粮。
天黑透了。
他出门,没点灯。
山风割脸,枯枝刮在手臂上,火辣辣地疼。
柴刀别在腰后。
脚踩碎石,打滑。
火把摇晃,影子在岩壁上扭曲,像人形。
墓道入口被石板封着,封条早烂了。
他用柴刀撬,肩膀顶。
石板挪开一条缝,够人钻进去。
墓内漆黑,空气滞重。
霉味刺鼻,脚下踩到碎骨,咔嚓响。
火把点燃,光晕晃动。
他往前走,心跳撞在肋骨上。
突然头顶轰响。
碎石如雨砸下。
他扑向前,身后通道轰然塌陷,尘土弥漫。
他咳着爬起,手在乱石堆里乱摸。
指尖碰到个东西——一个破陶碗,边缘缺了一角,粗糙,无纹。
不知为何抓它,只觉它微微发烫。
揣进怀里。
从侧道摸出,一路跌撞,逃回村中。
土屋昏暗。
他瘫坐在地,浑身是伤,衣服划破,手肘渗血。
喘着,像条离水的鱼。
掏出破碗,随手搁在破案上。
碗灰扑扑的,看不出异样。
他闭眼,脑子空了。
只剩一个念头:明天,还得活下去。
三、正文下部分(主角视角下,第三人称,1600–1800字)
天刚亮,他被饿醒。
胃里绞着,抽搐。
手抖得拿不稳水瓢。
舀水欲饮,手一滑,半瓢水泼进案上的破碗。
水积在碗底,静了几秒。
突然,碗底浮起一层土。
湿润,松软,泛着微光。
他愣住。
盯着碗,呼吸停了。
从口袋抓出几粒稻种——去年收成时偷偷藏的,留作明春种子。
撒进碗里。
他不信神迹。
可饿到眼黑的人,会抓住一根草。
他守着碗。
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,土没动。
第三天清晨,一星绿点破土而出。
青翠,嫩得能掐出水。
他屏住呼吸。
手指悬在半空,不敢碰。
第五天,稻穗低垂,金黄饱满,粒粒结实。
比田里长得好十倍。
他颤抖着,用指甲割下稻穗。
碾去壳,半升米。
灶冷了太久,点火费劲。
柴湿,冒浓烟,呛得他咳。
米下锅,水开。
香气慢慢散开——浓,纯,带着阳光晒透的暖意。
他尝了一粒。
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,四肢回暖,疼的地方不那么尖了。
他包好米,藏进内衣口袋。
紧贴胸口。
这米能换粮。
半升灵米,换两石糙米,够缴租。
他不问碗哪来,不问为什么。
只认结果:它产粮,能救他命。
夜里,他把碗藏进墙缝深处。
和借粮账本放一起。
覆土,抹平。
试种那三天,他眼窝深陷,手抖得厉害。
火塘边坐着,盯着稻穗,嘴里喃喃:“再熟一点……再熟一点……”
像机器快散架,还在硬撑。
灵稻成熟那晚,香气飘出屋。
他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外。
是张德海。
站了几秒,走了。
他知道,藏不住太久。
但只要熬过三日缴租期,他就活下来了。
李四的话突然在耳边响:“租子不缴,人不如狗,你还敢打古墓主意?”
差役也警告过:“封山禁地,擅入者杖八十,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?”
他没怕。
现在不怕了。
他低头看手。
伤口结了痂,指节还在抖。
但心定了。
有碗在,就有粮。
有粮,就能活。
他不求多,只求过自己的日子。
不挨饿,不被赶出屋子,不被拉去守坟。
清晨,他把破碗从墙缝取出。
倒掉旧土,用水冲净。
重新撒种。
火塘边,他坐着,像守一件工具。
不是宝物,是工具。
门外,两个村民路过,压低声音:
“听说三年前那三人,一个出来就疯了,嚷着‘地底有眼’,当晚吊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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