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红色的血在玻璃瓶里微微晃动,映着台灯的光,像一小块凝固的、会呼吸的宝石。顾清把它举到眼前,透过瓶壁看——血很稠,几乎不流动,表面有细小的、油脂状的反光。
阎罗的血。
就这么轻易地拿到了,像一个不真实的玩笑。
他想起白天在废弃疗养院的绝望,想起阎罗那种碾压一切的力量,想起玄尘的重伤。而现在,一瓶足以解咒的血,就躺在他的掌心。
送血的人是谁?怎么拿到的?为什么帮他?
无数问题在脑子里打转,但没有答案。纸条上只有八个字:“阎罗之血,慎用。”加上一句警告:“今晚之事,勿对任何人提起。”
不能告诉玄尘,不能告诉林小雨,也不能告诉李国栋。
他只能一个人知道。
顾清把玻璃瓶小心地放进背包最里层的隔袋,用软布裹好,确保不会破碎。然后,他开始思考下一步。
血拿到了,但怎么用?
林建国手脚上的命锁咒已经暂时被玄尘的血压制,但那是临时措施,只能维持三天。现在有了阎罗的血,理论上可以彻底解咒,但具体操作呢?需要仪式吗?需要符咒辅助吗?还是直接把血涂在锁链上?
他不知道。
只能去问懂的人。
城隍庙的扫地僧知道命锁的事,老周也知道,但他们都说过,需要施咒者的血。现在血有了,他们应该知道怎么用。
但纸条上说“勿对任何人提起”,如果去找他们,就等于泄密。
顾清陷入两难。
最终,他决定折中——不直接说血的事,而是以“如果拿到了血,该怎么用”的名义去问。这样既可以得到信息,又不会暴露。
天快亮了。他决定先去城隍庙,找扫地僧。
清晨的城隍庙香客不多,几个老太太提着香篮,在殿前虔诚跪拜。顾清绕到后院,敲响了扫地僧的屋门。
门开了,老头还是那副邋遢模样,睡眼惺忪。
“又是你。”老头说,“这次什么事?”
“关于命锁的咒。”顾清说,“如果……拿到了施咒者的血,具体该怎么用?”
老头眼睛眯了起来:“你拿到了?”
“我只是问如果。”
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秒,然后侧身让开:“进来吧。”
屋里还是那盏油灯,光线昏暗。老头坐在椅子上,示意顾清也坐。
“命锁的咒,解法说难不难,说易不易。”老头缓缓道,“需要三样东西:施咒者的血、被锁者的头发、还有……一个干净的容器。”
“容器?”
“对。用来混合血和头发,再配合特定的咒语,画符,然后涂在锁链上。”老头说,“但关键是时机——必须在子时或午时,阴阳交替的时刻,才能生效。”
“今天午时可以吗?”
“可以。但必须准确,误差不能超过一刻钟(十五分钟)。”老头看着他,“你确定拿到血了?”
顾清没有正面回答:“如果拿到了,您能帮我吗?”
老头沉默了一会儿,摇头:“我不能直接参与。黄泉会的事,我已经避了二十年,不想再卷进去。但我可以告诉你方法,你自己去做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
老头开始详细讲解解咒的步骤。
第一步:准备一个干净的瓷碗,最好是白色的,没有花纹。
第二步:午时(中午十一点到一点)整点,将施咒者的血滴入碗中,七滴,不多不少。
第三步:将被锁者的头发剪下一小撮,放入血中。
第四步:用朱砂笔在碗边画“解”字符,念解咒语三遍。
第五步:将混合液涂在锁链上,从锁孔开始,顺着锁链涂抹。
第六步:涂抹完成后,念破咒语,锁链会自动断开。
每一步都有讲究,不能错。老头怕顾清记不住,还特意写在一张纸上,画了符咒的图样,注明了咒语的念法。
“记住,”老头最后说,“解咒时不能有第三人在场,否则会影响效果。而且,解咒完成后,被锁者会非常虚弱,需要静养至少七天,期间不能见阳光,不能沾荤腥。”
“我记住了。”顾清接过纸,小心收好。
“还有,”老头看着他,“如果你真的拿到了阎罗的血……要小心。那东西不简单,用完记得把剩余的血和碗一起处理掉——用火烧,烧成灰,撒进流动的水里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离开城隍庙时,已经是上午九点。顾清看了看时间,离午时还有两个多小时。
他需要准备瓷碗、朱砂笔,还要去林小雨那里取林建国的头发。
先去买了瓷碗——在一家日用品店买了个普通的白瓷碗,没有任何花纹。朱砂笔在老周的香烛铺就能买到。
老周看见他,眼神有点复杂:“你又来了。”
“买支朱砂笔。”顾清说。
老周从柜台里拿出一支新笔,笔杆是竹制的,笔尖已经用朱砂浸过,红得发黑。
“又要画符?”
“嗯。”
老周没有多问,收了钱,把笔递给他:“小心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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