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宅的红木大门被推开时，张珩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撞碎肋骨。花乐盛拉着他的手，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颤，身后的花盛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放轻松，就当是来家里吃饭。”

可他怎么可能轻松。光是想到要见花乐盛的爷爷——那位传说中气场强大的盛先生，还有总是笑眯眯却眼神锐利的花咏爷爷，他的腿就有点发软。手里拎着的茶叶和象棋礼盒，仿佛有千斤重，包装纸上的烫金花纹都在晃他的眼。

“到了。”花乐盛停下脚步，仰头看他，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，“你看，手都抖了。”

张珩赶紧把手往身后藏，耳根红得快要滴血：“我没有。”

话音刚落，客厅里传来花咏爷爷的声音：“是小珩来了吧？快进来！”

张珩深吸一口气，跟着花乐盛走进客厅。盛先生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，手里捧着个紫砂壶，目光落在他身上时，带着审视的威严；花咏爷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，正对着他笑，可那笑容里总带着点“考验”的意味。

“爷爷好。”张珩鞠了个躬，声音有点发紧，手里的礼盒差点没拿稳。

“哎，好孩子。”花咏爷爷招手让他坐，“别站着，快坐。”

张珩刚要坐下，又想起什么，把礼盒递过去：“盛爷爷，这是给您买的象棋，据说……据说还是个老物件。花爷爷，这是明前的龙井，听说您爱喝。”

盛先生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接话，倒是花咏爷爷接过礼盒，打开看了看，眼睛一亮：“哟，这龙井看着就地道，小珩有心了。”

张珩松了口气，刚想坐下，盛先生忽然开口：“听说你是老张的儿子？”

“是。”张珩坐得笔直，像在接受审讯，“我爸叫张建军。”

“我知道他。”盛先生呷了口茶，“当年在仓库救小乐，他胳膊上挨了一刀，硬是没吭一声。”

张珩没想到盛先生会提起这个，愣了愣才说：“我爸说，那是他该做的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盛先生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，“你觉得，照顾小乐，是你该做的吗？”

张珩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看向花乐盛。她正冲他眨眼睛，嘴角带着鼓励的笑意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站起身，语气异常坚定：“是。不管是不是该做的，我都会照顾好她，一辈子。”

这话一出，客厅里瞬间安静了。花咏爷爷和盛先生对视一眼，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。花盛在旁边偷偷给张珩竖了个大拇指。

花乐盛看着张珩紧绷的侧脸，还有微微发抖的手，知道他其实紧张得厉害，却还是说出了最坚定的话。她悄悄伸出手，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。

“宝贝，别紧张。”她凑近他耳边，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，“我爷爷他们跟爸爸一样好，就是看着严肃。”

张珩的手被她握住，心里忽然踏实了些。他反手握紧她的手，掌心的汗濡湿了彼此的皮肤，却像是有股力量从她那里传来，驱散了所有的不安。

“坐下说吧。”盛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些，“我也不是要为难你，就是想知道，你对小乐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

“是真的。”张珩坐下，目光真诚地看着两位老人，“我从初中就喜欢她了。她帮我讲过数学题，给我送过草莓糖，下雨的时候……”

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小事，从初中说到高中，从她帮他解围说到他在医院楼下守护，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细节，此刻全都翻涌出来，带着少年人最真挚的热忱。

花咏爷爷听得直笑，时不时跟盛先生说句“这孩子记性真好”；盛先生虽然没笑，嘴角却悄悄松开了些。

午饭时，花咏爷爷一个劲地给张珩夹菜，碗里堆得像座小山：“多吃点，看你瘦的，以后怎么保护我们家小乐？”

张珩嘴里塞满了菜，只能含糊地点头。花乐盛帮他把鱼刺挑出来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盛先生看在眼里，没说话，却把一盘红烧肉往张珩面前推了推。

饭后，盛先生要跟张珩下象棋。张珩虽然紧张，棋艺却不含糊，步步为营，居然跟盛先生下了个平手。盛先生看着棋盘，忽然笑了：“不错，有脑子，不像某些人，下棋只会横冲直撞。”

花咏爷爷在旁边不乐意了：“说谁呢？当年是谁跟我下棋，输了就抢我茶杯？”

客厅里响起一阵笑声，张珩看着打闹的两位老人，忽然觉得他们没那么可怕了，反而像普通的爷爷，会为了一盘棋拌嘴，会真心实意地关心晚辈。

临走时，盛先生把那副象棋递给张珩：“这个你拿着，下次来，再跟我下一盘。”

张珩接过象棋，心里明白，这是认可的意思。花咏爷爷则塞给他一个红包：“第一次来，见面礼，拿着。”

张珩推辞不过，只好收下，鞠躬道：“谢谢爷爷。”

走出老宅的大门，张珩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。花乐盛看着他松垮下来的肩膀，忍不住笑：“刚才不是说不紧张吗？”

张珩低头看了看还在微微发抖的手，又看了看被自己攥皱的红包，忽然笑了，笑得像个卸下重担的孩子：“是有点紧张。”

但更多的是踏实。他知道，自己通过了考验，不是因为送了合适的礼物，也不是因为下赢了棋，而是因为他眼里的真诚，和那句“一辈子照顾她”的誓言，被老人们真切地感受到了。

花乐盛踮起脚尖，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：“我就说吧，我爷爷他们很好的。”

张珩的脸又红了，反手握住她的手，往家的方向走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紧握的手像个分不开的结。他低头看着花乐盛的侧脸，心里忽然无比确定——未来的路不管有多少考验，只要身边有她，他就什么都不怕。

因为爱不是一时的冲动，是藏在紧张背后的坚定，是握在掌心的温度，是那句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“一辈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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