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上午九点的阳光，像掺了蜜的糖水，顺着窗棂淌进张磊家的客厅。沙发上，五岁的张昊然把奥特曼玩偶举得老高，蓝色的T恤被他蹭得皱巴巴，脸上还留着昨晚偷吃巧克力的棕褐色印子；八岁的张语桐坐在地毯上，粉色连衣裙的裙摆铺成一朵花，正对着平板电脑里的动画主题曲轻轻哼歌，发梢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。

“爸！你磨磨蹭蹭的到底好了没？”语桐第三次抬头看玄关，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。张磊正对着镜子系鞋带，浅灰格子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腕上有些旧的电子表——表盘显示九点十五分，比约定出发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刻钟。

“急什么？”张磊直起身，故意拍了拍裤兜，“钱包、手机、游乐园年卡，一个都没少。倒是你们，昊然，你的小水壶装满水了吗？语桐，作业真的都收进书包侧兜了？”他说着就往昊然的小背包里探手，果不其然摸到半瓶温热的水，“你看，又忘了装满，到时候渴了哭鼻子可没人理你。”

昊然把奥特曼往沙发上一摔，气鼓鼓地叉腰：“我才不哭！爸爸就是故意拖延，想少陪我们玩一会儿！”他的小脸涨得通红，肉乎乎的手指着张磊，活像只炸毛的小刺猬。语桐放下平板走过来，轻轻拉住弟弟的手，无奈地看向父亲：“爸，你就别逗他了，上周你答应我们要第一个冲进街机区的。”

张磊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，终于憋不住笑，伸手揉了揉姐弟俩的头发：“好好好，不逗你们了。走，目标游乐城，出发！”他一手拎起野餐包，一手牵着一个孩子，防盗门“咔嗒”关上的瞬间，楼道里就飘起了昊然清脆的欢呼声。

港城游乐城的大门刚开没多久，阳光把旋转木马的鎏金装饰照得闪闪发亮。张磊刚买好票，昊然就像脱缰的小马驹，拽着他往街机区冲，语桐则紧紧跟在后面，时不时提醒弟弟“慢点跑，别摔了”。街机区的空气里混着爆米花的甜香和机器运转的轻微嗡鸣，张磊选了台双人打僵尸的机器，往投币口塞了两枚游戏币，屏幕瞬间亮起血红色的背景。

“语桐你守左边，昊然跟我守右边！”张磊抓起游戏手柄，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跳动。可刚进入第一关，他就故意往语桐的屏幕区域甩了个炸弹，把本该属于她的道具箱炸得粉碎。语桐的角色瞬间被僵尸围堵，血条掉了大半，她转头瞪着父亲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：“爸！你故意的！”

“什么故意的？这叫战术配合！”张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，手上动作却没停，又把昊然操控的小机器人往僵尸堆里一推。昊然“哇”的一声叫起来，小胖手在手柄上乱按：“坏爸爸！我要跟姐姐联合起来打你！”他转头朝语桐眨眨眼，两人真的默契地调转枪口，把屏幕里的僵尸都引到了张磊的角色身边。

张磊的角色很快被僵尸啃得只剩一丝血，他夸张地哀嚎：“完了完了，被两个小叛徒出卖了！”语桐笑得直不起腰，昊然则拍着桌子欢呼。最后一局结束，张磊揉了揉酸胀的手腕，看着姐弟俩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冰淇淋券：“算你们厉害，奖励的。”昊然一把抢过券就往甜品站跑，语桐则放慢脚步，轻声问：“爸，你是不是昨晚又加班了？眼睛里有红血丝。”

张磊一怔，随即摸了摸女儿的头：“就你眼尖。不过放心，今天爸爸全程陪你们，手机都关成静音了。”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语桐的蝴蝶结上，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快步追上弟弟的身影。

中午在游乐城的小吃摊吃汉堡，张磊把自己汉堡里厚实的牛肉排切了一半放进昊然碗里，又把生菜都挑给了爱吃素的语桐，自己只留下两片面包。昊然啃着牛肉排，突然抬头盯着他：“爸爸，你是不是没钱了？怎么只吃面包？”

张磊差点被可乐呛到，故意皱着眉装可怜：“可不是嘛，给你们买了年卡，爸爸这个月只能吃土了。”昊然立刻把嘴里的牛肉排吐出来，放进张磊碗里：“那我不吃了，给爸爸吃。”语桐也把自己的鸡肉块分了一半过去，小声说：“我的也给你，我不爱吃这个。”

看着两个孩子认真的模样，张磊心里一暖，赶紧把肉排塞回昊然嘴里：“骗你们的，爸爸逗你们玩呢。”他拿起自己的面包，咬了一大口，“爸爸喜欢吃面包边，香着呢。”昊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又开始大口啃肉，嘴角沾了一圈酱汁，像只小花猫。

下午的电影选片又起了争执。语桐站在动画电影的海报前不肯走，海报上的公主穿着粉色纱裙，背景是飘着的城堡；昊然则拽着张磊的衣角往科幻片的方向拉，海报上的机器人举着激光枪，场面火爆。“我要看公主！”“我要看机器人！”姐弟俩谁也不让谁，声音越来越大。

张磊蹲下身，一手按住一个孩子的肩膀：“这样好不好？石头剪刀布，赢的人决定看什么，输的人可以让爸爸买超大桶爆米花，还能选三种口味的那种。”昊然立刻眼睛一亮：“成交！”语桐也点了点头，伸出小手。第一局两人都出了剪刀，第二局语桐出布，昊然出石头，胜负已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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