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上午十点的港城码头,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漫过货运调度室的玻璃窗,杨思哲正对着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分布图皱眉。深灰色休闲西装的袖口被他随意挽到小臂,露出腕间一块低调的军用手表——表壳边缘磨出了细微的光泽,那是他退伍时老连长亲自挂在他腕上的纪念品,承载着边关风雪里的战友情。桌上的黑咖啡早已凉透,褐色的液体表面结了层薄皮,他指间的钢笔转得飞快,笔帽敲击桌面的“笃笃”声,泄露着内心的焦灼,直到助理小陈抱着个银灰色保温箱,脚步放得极轻地推门进来,他才猛地停下动作。
“杨总,东北张总托人从长白山捎来的特产,特意交代是‘带籽的母豹子’,必须趁鲜吃。”小陈将保温箱轻轻放在桌上,金属外壳还带着关外山林的凛冽凉意,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,语气里满是郑重,“张总秘书特意打电话叮嘱,说这玩意儿在长白山脚下都要提前预订,一只带籽的母蛙抵得上半只老母鸡的营养,金贵得很,得用活水养着才够味。”
杨思哲抬手掀开保温箱的金属搭扣,“咔嗒”一声轻响后,一股混着湿润苔藓与山泉水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调度室里咖啡的苦涩。箱底铺着一层绿油油的长白山苔藓,十几只巴掌大的哈士蟆正趴在上面,肤色是深褐中带着墨绿的斑纹,像极了山林里的腐叶,圆滚滚的腹部鼓得像小皮球,受惊似的轻轻蠕动了一下,肚皮上隐约能看到淡黄色的籽囊轮廓。他指尖在冰凉的箱沿顿了顿,忽然失笑——早年在东北边防当兵时,大雪封山断了补给,排长曾在雪地里刨出过这东西,用军用饭盒炖的汤,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,可他只记得那股子鲜劲儿,连最基础的处理方法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知道了,你去把下午的船期表整理好,重点标注下那批进口水果的冷藏舱位。”杨思哲合上保温箱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,翻到“古月”的号码时顿了顿——他先是拨通了苏瑶的电话,听筒里立刻传来女友清脆如铃的笑声,“思哲?是不是码头的事忙完了?我今天提前结束了市场调研,正想去小巷食堂帮苏沐橙姐搭把手呢。”
“晚上来小巷食堂吃饭,给你带了好东西。”他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万吨巨轮正缓缓靠岸,吊臂在蓝天下划出优美的弧线,“长白山来的稀罕物,叫哈士蟆,带籽的,就是处理起来麻烦,得劳烦古老板费心了。”
挂了苏瑶的电话,他立刻拨通古月的号码。电话那头传来切菜的“笃笃”声,节奏均匀沉稳,古月的声音带着烟火气的温和,像刚出锅的粥一样暖人:“杨大少?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?上次说的帮忙拟一下码头员工餐营养均衡的菜单,我这边已经把菜单拟好了。”
“老板,想请你帮个忙。”杨思哲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保温箱,金属外壳传来的凉意透过掌心,“我这儿有批活的哈士蟆,都是长白山来的带籽母豹,想麻烦你做道东北的酱焖哈士蟆,晚上喊上龚建他们,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。”
电话那头的切菜声顿了顿,随即传来古月爽朗的笑声:“巧了,我在鹰翼国做寒带地理考察时,跟着当地的萨米族向导处理过驯鹿肉,也碰过类似的蛙类食材,去腥有诀窍。你让人送过来,我提前用盐水预处理,保证给你做得地道,比东北菜馆的还够味。”
挂了电话,杨思哲叫来专属司机老周,掀开保温箱的一角给他看:“老周,轻拿轻放,直接送到百年商业街的小巷食堂,亲手交给古月老板,路上别开太快,这东西金贵,冻着饿着都不行。”老周连忙点头,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保温箱,那架势像是捧着刚满月的婴儿,脚步都放得格外轻,生怕颠坏了里面的活物。
半小时后,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,小巷食堂门口的铜铃“叮铃”一声脆响。苏沐橙正踩着浅蓝高腰牛仔裤的裤脚,蹲在前台的木柜旁整理账单,奶白色真丝衬衫的领口别着颗圆润的珍珠耳钉,阳光透过门帘的缝隙落在她发梢,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。她闻声抬头,就看见老周抱着保温箱站在门口,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,军绿色的司机服后背都湿了一片。
“苏小姐,这是杨总让送来的,特意交代给古月老板。”老周将保温箱轻轻放在前台的实木桌面上,擦了擦额角的汗,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,“杨总千叮万嘱,说这里面是活的长白山哈士蟆,让古老板赶紧处理,我一路开得跟送炸药似的,生怕给颠坏了。”
苏沐橙好奇地伸出指尖,刚要碰到冰凉的金属箱壁,保温箱里突然传来轻轻的“扑通”声,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跳跃,吓得她猛地缩回手,指尖蹭到领口的珍珠耳钉,发出一声带着娇憨的轻呼。后厨的蓝布门帘被“哗啦”一声掀开,古月穿着浅灰圆领T恤,袖口挽到肘部,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,手里还拿着块刚擦完灶台的抹布,快步走出来:“怎么了?是不是烫到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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