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季的港城总带着点海风独有的温柔,傍晚六点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路上,把石板晒得暖融融的,踩上去像贴着一层温热的绒布。路边的梧桐树枝叶已经染了浅黄,被咸润的海风卷着,打着旋儿轻轻贴在“小巷食堂”的木门上,又被下班回家的街坊一脚轻轻蹭开——那街坊手里拎着刚买的海鱼,鱼鳃还在微微翕动,带起的风裹着门框上的铜铃,“叮铃——叮铃”响个不停,像串在风里的清脆音符,混着远处海鲜市场飘来的淡腥气,慢悠悠漫进满是烟火气的餐馆里,连空气里都飘着股鲜活的劲儿。
古月站在后厨的老榆木案板前,身上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,围裙边角绣着浅白色的鱼纹——鱼纹细得能看清每一片鳞片的纹路,连鱼鳍的弧度都绣得恰到好处,是上周苏沐橙在潮汕录节目时,特意找当地老绣娘定做的。视频里她还举着围裙晃来晃去,眼睛亮晶晶地说“潮汕鱼生得配带鱼纹的围裙才够味,不然少了点仪式感”。他正微微俯身,双手捧着一只潮汕鱼生专用的白瓷盘,盘沿印着浅蓝色的海浪纹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细腻的纹路,触感温润得像摸在真的海浪上,连指尖都沾了点瓷盘的凉意。
案板上整齐地摆着提前备好的配料:左边是切好的青柠片,青柠选的是本地早市刚运到的,表皮泛着青亮的光泽,切片时特意去了籽——他用小号水果刀沿着籽的边缘轻轻挖,连细小的籽仁都没落下,避免吃的时候尝到苦涩;柠檬片薄得能看见果肉里细细的汁水纹路,码在白瓷碟里,像一圈圈浅绿色的小月亮。右边是磨好的姜蓉,姜选的是老姜,去皮后用竹制磨姜器细细磨了三遍,姜蓉细得像掺了姜汁的粉末,堆在碟子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,辛辣的清香混着姜汁的鲜,飘得满后厨都是。古月望着冰箱里叠好的干净纱布和备用的冰袋,指尖轻轻敲了敲台面,指节碰到案板上的木纹,发出轻脆的“笃笃”声,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期待:“沐橙昨天晚上发消息说今天回港,上周视频时还攥着筷子念叨,说潮汕鱼生‘鲜得能尝出海水的咸,嚼着还有股清甜’,本想明天一早就去海鲜市场挑条鲜活的草鱼,没想到……”
“‘鲜食匠人’!我回来啦!”苏沐橙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带着点旅途奔波后的轻快,像颗刚剥开的裹了糖的鲜荔枝,甜丝丝的。她拎着个印着“潮汕美食”字样的帆布特产袋,袋口的抽绳没系紧,露出半瓶玻璃罐——罐身上印着“鱼露”二字,是潮汕老厂的招牌;穿件浅蓝色的棉麻连衣裙,裙摆印着潮汕鱼生的图案:白瓷盘里的鱼生片薄如蝉翼,旁缀着一小碟鱼露和半勺芥末,连鱼片上的纹理都印得清晰,风一吹,裙摆轻轻晃起来,图案像活了一样,仿佛能看见鱼片在盘里泛着光泽。她外搭一件浅白色的针织开衫,袖口别着枚银质的小鱼挂件,是潮汕好友送的伴手礼——小鱼的身体是哑光银,鱼眼嵌着颗小小的蓝晶石,走一步就轻轻晃一下,发出“叮铃”的细响,和门口的铜铃遥相呼应;头发用珍珠发绳扎成低马尾,发梢别着个潮汕红头船造型的发夹,红船的桅杆细得像根银丝,船帆上还绣着极小的“平安”二字,是她在潮汕老街的手工艺品店蹲了半小时才淘到的。
苏沐橙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瓶潮汕鱼露,玻璃瓶上的标签印着“古法酿造”四个红字,标签边缘有点卷边,瓶身上沾着点旅途的灰尘,却更显质朴。她快步走到后厨门口,鞋尖蹭到门槛时还轻轻顿了一下,举着鱼露瓶在古月眼前晃了晃,眼睛亮得像含了两颗小星星:“你快看!我特意跟潮汕好友要的老厂鱼露,她跟我说这瓶放了三年,是店里的陈酿,蘸鱼生最鲜!我在潮汕录节目的时候,她带我去巷口那家开了二十年的鱼生店,老板现杀现切的草鱼,鱼片薄得能透过光看见对面的灯笼,蘸一点这鱼露加芥末,鲜得我差点咬到舌头!”她凑近了些,声音压低了点,像在分享什么宝贝,“你做的时候一定要‘现杀现切,去净血水’,不然鱼肉会有土腥味,毁了整道菜;配菜得放新鲜的芹菜粒和洋葱丝,芹菜要切得细如米粒,洋葱丝泡过清水去辣才脆;对了,还要加柠檬片,潮汕那边有的店加酸橘,港城没新鲜的,柠檬切片去籽,提鲜效果一样好!”
古月笑着走过去,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特产袋,指尖不经意碰到她腕上的潮汕红绳——红绳是她在潮汕开元寺门口求的,绳上串着颗小小的桃木鱼,桃木上还刻着细密的纹路,据说是寺里的师傅亲手刻的,能祈福保平安。“放心,”他接过那瓶鱼露,拧开瓶盖时特意放慢了动作,生怕洒出来,凑近闻了闻,一股醇厚的咸鲜气息扑面而来,混着点深海海鲜特有的甜,一点都不冲鼻,“鱼生讲究的就是‘鲜、净、薄’,现杀放血是关键,我去年特意托潮汕的朋友请教过老厨师,等有新鲜活鱼,保证比你在潮汕吃的不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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