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堂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,绯红的绸缎上溅落的暗红印记,像极了旧时代残留的毒瘤,在清河城初升的朝阳下格外刺目。江临站在城主府议事厅的窗前,指尖摩挲着苏云晚昨夜赠予他的玉珏,温润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——昨夜突袭的刺客尽数咬毒自尽,但他很清楚,这些只是藏在阴影里的爪牙,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窥伺。
“主人,所有刺客的身份信息已溯源完毕。”天枢的身影无声出现在门口,金属质感的声音带着精准的冷静,它手中的投影装置在墙面投出清晰的数据流,“共十七名刺客,其中十二名为赵家豢养的死士,三名为城西流民区的亡命徒,剩余两名……身份特殊,是西方‘黑石盟’的使者护卫。”
江临转过身,目光落在“黑石盟”四个字上,眉峰骤然拧紧。赵家余孽作祟他早有预料,可牵扯到外部势力,事情就远比想象中复杂。昨夜婚礼上的混乱,若只是赵家复仇,顶多是内乱;但有了外部势力介入,就可能演变成窥伺清河城新政成果的侵略前奏。
“死士和亡命徒的家属都控制住了?”江临的声音带着刚经历过血与火的沉毅,他走到投影前,指尖点在赵家死士的名单上,“这些人都是赵公明当年从灾荒区买回来的孤儿,从小被灌输死忠思想,背后必然有赵家核心成员操盘。”
“已全部安置在临时居住区,由内卫司看管,无一人逃脱。”天枢的光学传感器闪烁着冷光,数据流飞速刷新,“值得注意的是,赵家死士的账户在三个月前有五笔匿名汇款,来源指向黑石盟在城南的秘密商号。另外,我们在赵元虎的书房密室中找到一封密信,是黑石盟盟主写给赵公明的,承诺若能颠覆新政,便助赵家重掌清河城,条件是清河城的铁矿开采权归黑石盟所有。”
投影上随即出现密信的扫描件,泛黄的宣纸上字迹潦草却透着狠厉,末尾的黑石盟印章清晰可见。江临看着“铁矿开采权”几个字,心中冷笑——这些旧势力和外部豺狼,永远只盯着眼前的利益,却看不到新政带来的长远生机。
“此事需公开处置,让全城百姓都看清楚真相。”江临一拳砸在桌案上,实木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传我命令,今日午时在中央广场召开公审大会,所有涉案人员悉数带至现场,由司法司主审,天枢全程提供证据支持。”
命令一出,议事厅内的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。兵部主事李嵩率先出列,抱拳高声道:“城主三思!赵家作恶多年,党羽众多,此次叛乱牵涉甚广,若公开审判,恐引发旧族恐慌,不如效仿古法,将涉案人员及其家属尽数流放,以儆效尤!”
他的话立刻引来不少附和,户部主事张谦也连忙说道:“李大人所言极是!‘斩草需除根’乃是古训,这些乱党家属即便今日不反,难保日后不会伺机报复。再说黑石盟的人,杀了便是,何必公开审判落人口实?”
江临扫过一众附和的官员,心中了然。这些人大多是旧时代的受益者,虽然表面拥护新政,但骨子里还是信奉“株连复仇”的那套逻辑,既怕乱党反扑,更怕公开审判会动摇自己的既得利益。
“古法?”江临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若循古法,当年灾荒时,饿死的百姓何止千万?若循古法,女子不得从医、匠人不得入仕,苏主事如何能救死扶伤,天枢的科技如何能造福全城?”
他走到官员们面前,目光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:“《清河法典》第一条便写着‘人人平等,罪不及无辜’,我们推行新政,就是要打破‘株连九族’的暴政逻辑!若今日因恐惧而违背法典,那我们和当年鱼肉百姓的赵公明有何区别?”
官员们被问得哑口无言,李嵩涨红了脸,还想争辩:“可城主,那些乱党家属……”
“乱党家属中,有老人有孩童,他们从未参与叛乱,为何要受牵连?”苏云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她一身素白的医袍,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,却眼神坚定地走进来,“昨夜我去临时居住区看过,有个七岁的孩子,父母都是死士,可他连赵家的大门都没进过,难道也要流放?还有个老妇人,丈夫早逝,独子被胁迫参与叛乱,她自己还常年靠给人缝补为生,这样的人,我们忍心让她流落街头?”
苏云晚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,戳中了众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不少官员面露愧色,李嵩也低下头,不再言语。江临握住苏云晚的手,对众人道:“苏主事说得对,法典的意义,不仅是惩罚罪恶,更是保护无辜。今日公审,不仅要让百姓知法,更要让他们信法!”
午时的中央广场早已人山人海,百姓们扶老携幼,议论纷纷。广场中央搭建起高高的审判台,司法司司长身着统一制服,神情严肃地坐在主位,两侧是陪审的官员和记录员。天枢站在审判台一侧,投影装置随时准备展示证据,内卫司的士兵手持新式步枪,整齐地排列在广场四周,维持着秩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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