鎏金铜鹤香炉里燃着清冽的龙涎香,驱散了殿内初冬的寒气。我指尖抵着檀木案几上的舆图,目光落在西北边境的标注上,侧首看向身侧着月白锦袍的顾景渊。
他刚从户部衙署赶来,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束着,袍角还沾着些许未化的霜雪。作为大楚的丞相,亦是我皇女时期便相伴的正君,他垂眸抚过舆图上的粮道标记,声线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理:“西北三州今年遭了雪灾,粮草损耗已超三成,若要支援边境驻军,需从江南漕运调拨,只是漕渠前段时日冻了大半,破冰至少要旬月。”
话音未落,身侧玄甲未卸的陆惊寒便沉声道:“不必等漕渠,末将麾下的飞骑营可分批运粮,三日内便能将第一批粮草送抵边关。”他是手握天下兵马的镇国将军,也是入府多年的贵君,肩甲上的兽首吞口还泛着冷光,眉眼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凌厉,“只是飞骑营运力有限,后续仍需仰仗漕运,且边境蛮族近来异动频繁,怕是有勾结北狄的迹象。”
我指尖轻叩案几,正欲开口,却见顾景渊抬袖掩了掩唇,眼底掠过一丝忧虑:“陛下,陆将军所言极是,只是飞骑营长途奔袭,人马皆需休整,且北狄若真与蛮族勾结,边境兵力恐有不足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臣已让兵部拟了增兵方案,只是调动京营需陛下亲批,另外……”他抬眸看向我,语气柔和了几分,“慕容贵君如今正逢孕吐,六宫之事虽有他主理,陛下也该多去探望才是。”
陆惊寒闻言,紧绷的下颌线稍缓,玄甲下的指节松了松:“慕容君身子弱,这几日晨起吐得厉害,昨日末将去送伤药时,见他连清粥都难以下咽。”他素来寡言,却也知晓慕容珩的苦楚,毕竟这位贵君不仅要主理六宫琐事,还得应付各府送来的请安帖子,如今怀着身孕,更是不易。
我颔首,刚要应下晚间去探望慕容珩,殿外内侍便轻步进来,低声禀报:“陛下,慕容贵君遣人来报,说是各府进献的秀男名册已整理妥当,正在寝殿候着陛下示下。”
揽月居·软榻
与御书房的肃杀不同,揽月居里暖融融的,地龙烧得正旺,窗棂上糊着的云母纸滤过细碎的日光,落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。
慕容珩斜倚在榻上,身上裹着杏色的缠枝莲锦被,脸色是孕期特有的苍白,唇瓣却因刚喝了蜜水而泛着浅粉。他面前的梨花木小几上,摊着厚厚一叠名册,正是各世家进献的秀男名录,用于充实六宫内侍与各殿伴读。
他指尖捏着一支羊毫笔,却没蘸墨,只垂眸看着名册上的名字,眉头微蹙。方才晨起时的孕吐还没缓过来,胃里依旧翻江倒海,他强撑着坐起身,伸手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,眼底掠过一丝无奈。
身侧的侍女刚端来一碗温热的姜茶,他接过抿了一口,辛辣的暖意驱散了些许胃里的不适,这才重新看向名册。第一页便是太傅府送上来的庶子,年方十六,眉清目秀,履历上写着通诗书、擅抚琴,只是慕容珩瞧着那工整的字迹,却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太傅府这是想送个人来探听宫闱事。”他低声自语,笔尖在那名字旁划了一道浅痕,“出身太显眼,不妥。”
翻到第二页,是江南盐商进献的子弟,据说貌若潘安,还擅商贾之术,慕容珩指尖顿了顿,想起前日户部递上来的盐税账目,眼底闪过一抹了然,却依旧提笔批注:“商贾出身,心性难测,且六宫不缺商贾之才,驳回。”
他一页页翻着,动作缓慢却细致,时不时因胃里的悸动而停下,抬手按着眼角。名册上的人形形色色,有世家子弟,有寒门俊秀,还有边疆送来的勇士,可他总觉得少了些稳妥。毕竟主理六宫,选的人不仅要样貌周正,更要心性纯良,不能有太多旁的心思。
正思忖间,窗外传来一阵轻响,他抬眸望去,见是自己宫里的小内侍,便轻声问:“何事?”
小内侍躬身回话:“贵君,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,陛下与丞相、陆将军商议完军务,晚间便要过来探望您,还问您今日想吃些什么。”
慕容珩闻言,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,指尖轻轻覆在小腹上,眼底漾开温柔的涟漪:“不必特意准备,陛下素来喜食江南的桂花糕,让小厨房蒸些便是,我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便又捂着唇低低咳了几声,待缓过劲,才哑声补充,“我喝些清粥就好。”
说罢,他又低头看向名册,笔尖落在最后一页一个寒门子弟的名字上,那人名叫苏砚,履历上写着“通经史,性沉稳,家贫却不阿谀”,他思忖片刻,终是提笔在旁写了个“留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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