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日的紧绷终得疏解，苏清借着休沐的空档，难得给紫宸殿的案牍放了假，回了公主府。府门刚落锁，顾景渊与陆惊寒的车马便先后到了——原是慕容珩一早遣人递了话，邀二人来府中小聚，也算给连日操劳的几人松松心神。

府中庭院的桂花正盛，石桌上摆着新酿的桂花酒，还有慕容珩亲手做的几样精致小菜。苏清鸢卸了朝服，只着一身素色常服，挽着青丝坐在石凳上，少了朝堂上的威仪，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。

“楚明轩那桩事办得干净，宗室诸王如今都安分了不少，朝堂上总算能喘口气。”顾景渊端起酒杯浅酌一口，眉眼舒展了许多，“吏部昨日清点了补缴的赋税，竟比预期多了三成，漕运和北疆的款项都已拨付到位，连国库都添了笔余裕。”

陆惊寒啃着酱骨，闻言咧嘴一笑：“还是长公主手段硬，换作旁人，定被那群宗室老狐狸拿捏住了。南疆那边昨日传信，蛮族见百越反水、援军压境，已经遣使求降，还愿年年进贡，边境算是彻底稳了。”

苏清鸢闻言，悬了许久的心彻底落定，她看向身侧正替她剥栗子的慕容珩，眼底漾起笑意：“这桩桩件件，都亏了你们三人，我不过是占了个监国的名头。”

“殿下这话可就见外了。”陆惊寒放下骨头，抹了把嘴角，“若不是你在朝堂上扛住压力，我们这些后手也没处施展。再说，那龙凤印玺握在你手里，谁也不敢轻易造次，这才是根本。”

慕容珩将剥好的栗子递到苏清鸢掌心，轻声接话：“如今内忧外患皆平，陛下的身子也日渐好转，殿下，你总算能歇歇了。”

提到女帝，顾景渊神色微凝：“昨日入宫问安，见女帝气色好了许多，还拉着我问了许久监国的事，言语间对长公主赞不绝口，说当初选你摄政，是最对的决定。”

苏清鸢握着温热的栗子，心头一暖：“母皇信任，我才能放手去做。等她彻底康复，我便将这监国之权还回去，届时寻个山水好地，过几日清闲日子。”

“哦？清闲日子可有我的份？”陆惊寒挑眉打趣，“北疆戍边虽苦，但若能得空，我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。”

顾景渊白了他一眼：“你守着禁军，走得开吗？倒是我，吏部的事理顺了，或许能告个假，去南疆看看玄阴族的幽谷，听说那里的山水极好。”

几人说说笑笑，桂花酒的清甜混着笑语，漫过了庭院的桂树。日头渐渐西斜，陆惊寒喝得微醺，竟拉着慕容珩要比试剑法，说是当年在军营欠的胜负还没分出来。

苏清鸢与顾景渊坐在一旁观战，看着院中两道身影交错，剑光映着晚霞，顾景渊忽然低声道：“殿下，往后若卸了权柄，真能放下朝堂的事吗？”

苏清鸢闻言，侧头望着顾景渊，眼中满是柔和，却也带着几分坚定：“权柄是责任，不是执念。大楚安稳，陛下康健，我便有了更想守的东西。”

正说着，慕容珩一剑挑开陆惊寒的兵器，收剑回身，目光恰好与楚念昔相撞，两人相视一笑，满院的桂香，都似染上了几分甜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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