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栖宫后院的日光愈发暖融,将新栽的菟丝苗晒得愈发精神,嫩黄的芽尖舒展开来,缠着细竹条微微晃悠,像极了孩童伸出的小手。
内侍捧着的锦盒入手温软,织金的缠枝莲纹在日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我指尖摩挲着盒面的纹路,抬眼看向身侧的顾清辞,他正望着那些菟丝苗出神,侧脸的轮廓温润柔和,连睫羽上都沾着细碎的金光,听见动静才转过头来,目光落在锦盒上,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。
“是太医院送来的方子。”我伸手将锦盒递到他面前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,“院判说,是特意为你调的固本培元的药膳方,还有几贴备着的安胎方,说是防患于未然。”
顾清辞的呼吸蓦地一滞,伸手接过锦盒时,指尖微微发颤。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,里面铺着一层软缎,整齐地码着几叠誊抄工整的方子,最上面一张还压着一枚小小的玉牌,刻着“平安”二字。墨香混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,他拿起一张方子,目光落在那些药材名称上——当归、黄芪、阿胶、菟丝子……每一味都透着细致的妥帖。
“陛下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,抬眸看我时,眼底已泛起一层薄薄的水汽,“劳烦陛下这般记挂。”
“傻瓜。”我失笑,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湿意,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肌肤,“你是朕的贤君,是朕放在心尖上的人,记挂你,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”
不远处的竹椅旁,顾景渊正抱着瑶儿站着。瑶儿趴在他肩头,小手揪着他的发带,忽闪着大眼睛,看着顾清辞手里的锦盒,软糯地问:“爹爹,清辞爹爹手里的是什么呀?是不是好吃的?”
顾景渊低头,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,声音温柔得能化开水:“是太医给清辞爹爹的方子,吃了以后,清辞爹爹就能给瑶儿生小弟弟啦。”
瑶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挣脱他的怀抱,迈着小短腿跑到顾清辞身边,仰着小脸问:“清辞爹爹,是真的吗?瑶儿想要个小弟弟,陪我和琛儿哥哥一起玩!”
琛儿也跟着跑了过来,小胸脯挺得高高的:“我要教小弟弟练武功!像母皇一样厉害!”
顾清辞蹲下身,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团子的脑袋,指尖触到他们柔软的发顶,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:“好,清辞爹爹努力,给瑶儿和琛儿生个小弟弟。”
慕容珩牵着蘅儿走了过来,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锦盒里的方子,挑眉笑道:“院判倒是上心,连安胎方都提前备下了。看来,咱们这凤栖宫,怕是很快就要添丁进口了。”
蘅儿也跟着点了点头,一本正经地说:“清辞爹爹,等小弟弟出生了,我教他读《论语》,还教他西域的文字,好不好?”
顾清辞笑着应下,眼眶却愈发泛红。
陆惊寒坐在竹椅上,看着这一幕,唇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。他伸手轻轻覆在自己圆滚滚的小腹上,腹中的胎儿似是感受到了周遭的热闹,轻轻踢了一下,力道不大,却清晰可感。他微微蹙眉,随即又舒展开来,眉宇间的冷冽被温柔取代,低声道:“这孩子,倒是会凑热闹。”
我见状,便吩咐内侍:“去搬张软榻来,让陆贵君歇着。再传太医,给陆贵君和贤君都请个脉。”
内侍应声而去,不多时,便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铺着锦褥的软榻过来,小心翼翼地放在廊下的荫凉处。又有太医提着药箱,快步走了进来,对着众人行礼问安。
陆惊寒先伸出手,搭在脉枕上。太医凝神诊脉,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腕间,眉头时而蹙起,时而舒展,片刻后才松了口气,躬身道:“陆贵君脉象沉稳有力,腹中胎儿长势甚好,只是近来胎动略频,需得静养,少思虑,多吃些温补的食物。”
陆惊寒点了点头,收回手,低声道:“有劳太医。”
轮到顾清辞时,他的手微微发颤,伸出去时,指尖都在轻轻抖着。我见状,便伸手握住他的手,掌心相贴,无声地安抚着他的紧张。太医仔细诊脉,指尖在他腕间轻轻游走,片刻后,忽然抬眸看向我,眼底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又化为欣喜。
“陛下,贤君的脉象……”太医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,顿了顿才道,“贤君的脉象沉缓有力,尺脉尤为明显,隐隐有滑利之象,这是……这是有喜之兆啊!只是时日尚浅,脉象还未完全显现,需得再静养些时日,方能确诊。”
这话一出,满院的人都愣住了。
顾清辞的瞳孔猛地一缩,握着我的手骤然收紧,指节都泛了白。他抬眸看向太医,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:“太医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贤君莫急。”太医连忙道,“脉象尚浅,不敢完全断定,但十有**是有喜了。只需再静养月余,脉象清晰,便能确定。”
顾景渊最先反应过来,抱着玥玥走上前,眼底满是笑意:“清辞,恭喜你。”
慕容珩也朗声笑道:“好啊!我说这菟丝苗栽得这般及时,原来是喜兆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点击弹出菜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