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天的凤栖宫，还浸在一片朦胧的暖霭里。帐幔低垂，绣着缠枝莲纹的锦缎被揉出细碎的褶皱，龙涎香的余韵混着男子身上清冽的药香与淡淡的汗意，漫在帐内的方寸之间。

陆惊寒侧躺着，墨发凌乱地铺在枕上，几缕沾着薄汗的发丝贴在颈侧，衬得肌肤愈发莹白。月白的寝衣被褪至腰间，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背，肩胛骨微微凸起，带着几分常年习武的利落，却又在此刻染上了几分柔靡。他的呼吸轻浅，睫羽湿漉漉地垂着，眼角泛红，唇瓣微肿，还带着未褪的红痕。腰侧那道浅疤被月光映得清晰，此刻却因方才的温存，泛着淡淡的粉。

我撑着手臂看他，指尖轻轻划过他汗湿的鬓角。他似是被惊动，睫毛颤了颤，缓缓睁开眼。那双素来锐利如鹰隼的眸子，此刻蒙着一层水雾，像被春水浸过的黑曜石，氤氲着茫然与羞赧，连眼尾的红都透着几分勾人的软。

“陛下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刚醒的慵懒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，喉结滚了滚，偏过头去，不敢与我对视。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，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。

我俯身，贴着他的耳畔轻笑，指尖滑过他温热的耳廓：“醒了？”

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，陆惊寒的身子猛地一颤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，连指尖都蜷缩起来。他攥着身下的锦被，指节微微泛白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嗯……”

我伸手，将他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，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锁骨。那里留着浅浅的红痕，是方才温存时留下的印记。他的身子更僵了，呼吸乱了几分，却悄悄往我怀里蹭了蹭，像只温顺的小兽。

帐外的风，拂过窗棂，带来几声清脆的鸟鸣。天快亮了，帐幔的缝隙里，漏进一缕极淡的晨光，落在他的眉眼间，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锋芒。

我低头，吻了吻他泛红的眼角，感受着他睫毛的轻颤。指尖滑过他的腰侧，落在那片平坦紧实的小腹上。肌肤温热，带着细腻的触感，指尖轻轻摩挲着，能感受到他腹下微微的紧绷。

“太医说的话，可还记得？”我低声问，唇瓣擦过他的耳廓，带着几分蛊惑。

陆惊寒的身子又是一颤，埋在我肩窝的脸更烫了。他点了点头，声音闷在锦缎里，含糊不清：“记得……”

记得卯时的阳气最盛，记得要顺着天时；记得往后要日日喝药膳，记得要少动武，多静养；记得太医说的，这片温热的腹腑，将会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生命。

我轻笑，指尖轻轻按压着他的小腹，感受着那里的柔软。他闷哼一声，伸手攥住我的手腕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。“陛下……”他抬眸看我，眼底的水雾更浓了，像含着一汪春水，“别……”

我停下动作，将他揽进怀里，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小腹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肌肤传进去。他的呼吸渐渐平稳，却依旧攥着我的衣袖，侧脸贴着我的胸膛，能清晰地听到我沉稳的心跳。

“别怕。”我低声道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背，安抚着他微微绷紧的肌肉，“我会陪着你。”

陪着你晨起看第一缕晨光，陪着你午后在暖阁里晒着太阳喝药膳；陪着你数着日子，等着腹中的生命慢慢长大；陪着你经历孕吐的酸涩，胎动的欣喜，直到那个小生命呱呱坠地。

陆惊寒的眼眶红了，他抬手，环住我的腰，将脸埋得更深。温热的湿意透过衣襟渗进来，烫得我心口一颤。他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却又带着几分笃定：“臣……臣会好好的。”

会好好养着身子，会好好护着腹中的孩子，会陪着陛下，守着这万里江山，守着这凤栖宫的暖。

帐外的天，渐渐亮了。晨光穿透窗棂，将帐幔染成了淡淡的金红色。远处传来宫人的脚步声，极轻，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温存。

我低头，看着怀中人沉睡的眉眼，看着他眼角未干的泪痕，看着他腹上那片温热的肌肤，心头漫过无边的柔软。

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小腹，那里，一颗名为“期盼”的种子，已经悄然生根。

而这暮春的晓色，正透过窗棂，落在他的眉眼间，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，落在这片孕育着新生的暖榻之上，温柔得不像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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