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夜，褪去了白日的暄腾，凤栖宫的暖阁里，只留了几盏羊角宫灯，烛火跳脱，将窗棂上的蔷薇影晃得影影绰绰。龙涎香的暖雾漫在空气中，混着青梅酒的清甜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。

陆惊寒坐在床沿，月白的寝衣松松地拢着肩头，墨发披散下来，衬得那张素来锐利的脸，多了几分柔和。他指尖攥着衣摆，骨节微微泛白，目光落在缓步走来的身影上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，耳尖早已漫上一层薄红。

我走到他面前，俯身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下颌，抬起来。烛火落在他眼底，映出里面翻涌的忐忑与期待，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兽。“怎么？慌了？”我轻笑，指尖滑过他微凉的唇瓣。

陆惊寒的呼吸猛地一滞，睫毛簌簌地抖着，像振翅的蝶。他偏头，想躲开那过于灼热的触碰，却被我捏住下巴，动弹不得。“陛下……”他的声音喑哑，带着几分无措，“臣……”

余下的话，被我俯身的吻堵了回去。

唇瓣相触的刹那，他的身子彻底僵住，连呼吸都忘了。我放缓了力道，指尖摩挲着他颈后的软肉，感受着他从僵硬到渐渐放松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烫起来，烫得能灼伤人。

他的唇瓣微凉，带着青梅酒的余韵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我抬手，将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拂开，看着他紧闭的眼睫，看着他泛红的眼角，心头软得一塌糊涂。

“睁眼。”我低声道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睑。

陆惊寒睫毛颤了颤，缓缓睁开眼。那双素来锐利如鹰隼的眸子，此刻蒙着一层水汽，像被春雨洗过的湖面，漾着细碎的光。他看着我，眼底的忐忑渐渐褪去，只剩下满满的沉溺，还有一丝羞赧。

我伸手，环住他的腰，将他往床榻深处带。他顺从地躺下，寝衣的衣襟散开，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，还有腰侧那道浅浅的疤痕——那是北疆的勋章，也是我心头的牵挂。

烛火跳了跳，将相拥的影子映在帐幔上，缠绵缱绻。

我俯身，吻过他的额头，吻过他泛红的眼尾，吻过他颤抖的唇角，最后，落在他腰侧的疤痕上。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淡粉色的印记，感受着他身子的轻颤，感受着他掌心攥住我衣袖的力道。

“陛下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又压抑着，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温柔。

“我在。”我低声应着，指尖滑过他平坦的小腹，那里温热紧实，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，“太医说，这里会孕育我们的孩子。”

陆惊寒的身子猛地一颤，眼底漫上一层水汽。他抬手，紧紧抱住我的脖颈，将脸埋在我的肩窝，声音哽咽：“臣……臣盼着这一日，盼了好久。”

我抬手，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指尖穿过他的墨发，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。帐外的风，拂过蔷薇架，带来一阵细碎的响动，像极了他压抑的喘息。

烛火渐渐暗了下去，只剩下一点昏黄的光，映着帐内的温存。

他的呼吸渐渐平稳，却依旧攥着我的衣袖，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。我低头，看着他沉睡的眉眼，看着他眼角未干的泪痕，看着他小腹上那片温热的肌肤，心头漫过无边的柔软。

我伸手，替他拢好寝衣，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小腹上，低声道：“等着朕，等着我们的孩子。”

帐外的梆子声，敲过了三更。

暖阁里的龙涎香，依旧袅袅。烛影摇红，春帐暖融，将这暮春的夜，衬得格外温柔。

而那片温热的小腹之上，一颗名为“期盼”的种子，正悄然生根，等着破土而出的那一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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