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羽踏着虚空，一步千里。

从九天之巅回到往生殿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。突破妖帝之后，他对空间规则的掌握已达化境，诸天万界绝大多数屏障对他而言都如纸糊一般。

殿前广场，阿离正指挥阴差搬运一批新到的亡魂名册。忽有所感，她抬头望去，只见一只三尺玄猫自云端缓步而下，足踏金莲，眸含日月，周身气息渊深如星海，却又平和如古井。

“白羽！”阿离惊喜呼唤，随即又怔住——这气息，与她记忆中的妖尊巅峰截然不同，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、与大道共鸣的浩瀚威仪。

扎纸老人拄杖从殿内走出，浑浊的眼睛盯着白羽看了三息，忽然躬身：“恭迎……帝君归殿。”

帝君。

妖帝之尊，当得起这个称呼。

广场上数百阴差鬼吏齐齐跪伏，连那些浑浑噩噩的亡魂都本能地俯首颤抖。

白羽落回地面，身形一晃化作黑袍青年模样，摆了摆手：“都起来吧，该做什么做什么。”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。

他走到阿离面前，看着她还带着担忧与惊喜交织的眼神，微微一笑：“鱼呢？”

阿离愣住，随即眼圈微红，又忍不住笑了：“在锅里炖着呢，知道你回来，加了三条。”

“不够。”白羽认真道，“至少十条。”

“行，二十条都行。”阿离笑着转身往膳房走，走了几步又回头，“你……真的没事？”

“前所未有的好。”白羽伸展了一下手臂，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，“就是有点饿。”

膳房内，白羽化回玄猫本相，趴在专门为他打造的软榻上，面前摆着一个脸盆大的玉碗，里面堆满了炖得酥烂的灵鱼。他慢条斯理地吃着，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。

扎纸老人坐在对面，捧着一杯茶，看着白羽的眼神复杂难明。

“妖帝。”老人终于开口，“诸天万界，多少生灵苦修亿万年都摸不到的门槛，你就这么……成了？”

“机缘到了而已。”白羽咽下一口鱼肉，“再说，送葬万我归一尸那种东西，不成帝，我现在已经被亿万意识撕成碎片了。”

“万我归一尸……”扎纸老人喃喃重复，“老夫在往生簿最古老的残页上看过记载，那是诸天禁忌，触碰者十死无生。葬盟那些人，可真敢往这送。”

“他们也没办法。”白羽舔了舔爪子，“这东西放在哪个世界都是祸害，总要有人处理。正好我撞上了，也算缘分。”

“缘分？”老人苦笑，“这种缘分，老夫宁可不要。”

白羽没接话，专心吃鱼。

妖帝境界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质变，更是对整个世界、对大道本质的重新认知。他能清晰感觉到，此界轮回规则的每一处细微运转，能听见亿万亡魂往生时的低语，能看见因果线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。

他甚至能隐隐感知到，此界之外，还有无数个或明或暗的存在，正在注视这里——诸天葬盟的高层、某些古老禁忌、乃至……一些更难以理解的东西。

“掌柜的，”白羽忽然开口，“往生簿上，关于‘诸天葬盟’的记载，有多少？”

扎纸老人神色一肃：“不多。只提到那是一个横跨诸天的松散联盟，由各个世界的送葬传承者组成。他们每隔万年举行‘万界归葬’，选择锚点世界处理棘手凶尸。但往生簿上警告，葬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，派系林立，甚至有记载说……某些成员早已背离送葬之道，走上了邪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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