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典结束后第七日。
葬天城,往生客栈天字一号房。
白羽盘膝坐在骨玉床榻上,双目微阖,周身缭绕着混沌色的雾霭。那雾霭时而凝聚成山川河岳的虚影,时而化作日月星辰的轮廓,最后又散成无数细小的光粒,围绕着他缓缓旋转。
归墟道种种子,正在萌芽。
那枚由空葬尊赐予的灰色光点,在融入眉心识海后,便扎根于妖帝本源的最深处,开始汲取白羽对“终结”、“轮回”、“往生”等大道的感悟,缓慢生长。
这七日内,它已从米粒大小,长至核桃模样。形态也从最初的光点,演化为一枚椭圆的灰色种子,表面布满玄奥的道纹,内部隐约有归墟漩涡的景象沉浮。
而更让白羽在意的是,这枚种子与体内另外两件神物产生了奇妙的共鸣。
第一是“万我归一道种”。两者如同阴阳两极,一者演化万千,一者终结万物,在白羽的本源中形成微妙的平衡。每一次共鸣,都会在他识海中迸发出新的道悟火花。
第二则是“青冥世界之心”。这枚被温养在“心内世界”的纯净本源,竟然也在归墟道种的影响下,开始缓慢吸收白羽的妖帝生机,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绿意——那是复苏的征兆。
虽然距离真正的“世界重生”还遥不可及,但这至少证明,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。
“照这个速度,最多三个月,归墟道种便能完成初步萌芽,届时我的修为应该能顺势突破到妖帝中期。”白羽心中估算。
妖帝之境,每一小步都如同天堑。寻常妖帝从初期到中期,往往需要数万年苦修,还得有逆天机缘。而他凭借着双重道种与世界之心的滋养,竟能将这个过程缩短至三月,已是惊世骇俗。
“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,不轻不重。
白羽收敛气息,周身异象消散。他睁眼,淡淡道:“进。”
门被推开,进来的不是客栈掌柜,也不是阿离,而是一个让白羽略感意外的人——
霞光女子。
她依旧笼罩在七彩光晕中,看不清面目,但气息比在葬典上时柔和了许多。她径自在桌旁坐下,也不客套,开门见山道:
“你被盯上了。”
白羽尾巴轻轻摆动:“玉虚子背后的人?”
“不止。”霞光女子声音清冷,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,“葬盟内部,有三股势力对你感兴趣。”
“第一股,玉虚子所属的‘吞魂一脉’。这一脉以吞噬凶尸本源、炼化亡魂修行,手段阴毒,在葬盟中属于半公开的秘密。他们觊觎你的妖帝本源与道种。”
“第二股,是‘守旧派’。这一派认为送葬之道就该恪守古法,净化凶尸,不入己身。你的‘心内世界’温养世界之心,在他们看来是离经叛道,可能引来非议。”
“第三股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是‘那位’。”
白羽瞳孔微缩:“炼制世界尸骸的幕后黑手?”
“只是怀疑。”霞光女子摇头,“但能将一个世界炼成活尸,其修为至少与三葬尊同层次,甚至……更高。你成功送葬世界尸骸,等于打了他的脸,他若知晓,必会有所反应。”
“三葬尊知道此事吗?”白羽问。
“阴葬尊应当知道,但他不会管。阳葬尊嫉恶如仇,若真有证据,或许会出手,但他常年坐镇归墟边界,极少回城。”霞光女子语气微讽,“至于空葬尊……他态度暧昧,谁也猜不透。”
“你呢?”白羽看向她,“你属于哪一派?”
“我哪派都不是。”霞光女子平静道,“我只是个‘记录者’。葬盟需要有人记录每一次重大葬仪,分析凶尸特性,推演诸天生死格局。这个位置,必须中立。”
她抬起手,指尖凝聚出一枚七彩玉简,轻轻推向白羽。
“这里面,是葬天城的部分隐秘地图,以及一些你需要知道的信息。包括玉虚子常去的几个据点、吞魂一脉的几个老巢、以及……归墟深处,那个吞噬凶尸本源的‘饕餮之口’的大致方位。”
白羽接过玉简,神识一扫,心中微震。
玉简中的信息,详实得可怕。不仅有地图,还有各个据点的守卫配置、阵法弱点、甚至一些关键人物的修为特点与功法破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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