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深，营地里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了。

诸葛轩从医庐前离开后，沿着石板路往东侧岗哨走。他脚步不快，但每一步都踩得稳。风吹起他的衣角，他抬手按了下肩上的披风，继续往前。南宫雅还在上面值守，这是她主动换的班，没人拦得住。

他到的时候，南宫雅正靠在栏杆边，手里拿着记录册翻看。听见脚步声，她抬头看了眼，没说话，只是把册子合上，放回腰间。

“若涵让我来看看。”他说。

“她倒是细心。”南宫雅声音不高，“你回去吧，我这儿没事。”

“我也不是专程来劝你休息的。”诸葛轩站到她旁边，望向远处山影，“最近魔气波动频繁，你不该一个人值夜。”

“总得有人盯。”

“可以轮两个人。”

“我习惯一个人。”她顿了顿，“而且，刚才发现点东西。”

诸葛轩转头。

“西边废弃村落那边，有灵痕残留。”她说，“像是人留下的，但痕迹很浅，像是故意遮掩过的。”

“像不像魔军的手笔？”

“不像。”她摇头，“魔军行事直接，不会藏这些。这更像是……有人想引我们过去。”

诸葛轩沉默片刻，“你报上去了？”

“已经记进巡查日志。”

“好。”他点头，“明天我去看看。”

“别轻举妄动。”她提醒，“赵毅雄上次败得狠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两人没再说话。风从山谷口吹过来，带着一点湿气。下方营地安静，只有巡逻弟子偶尔走过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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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谷深处，岩壁夹缝中透出一点微弱火光。

赵毅雄蹲在火堆旁，手里捏着一块焦黑的符纸。符纸边缘卷曲，上面画的纹路已经被烧毁大半。他盯着看了很久，忽然冷笑一声，扔进火里。

火苗跳了一下，映在他脸上。

孙俊义坐在对面，腿上摊着一张破旧地图。他手指划过某处标记，低声说：“他们已经开始查了。”

“查到什么？”

“南宫雅发现了西村的痕迹。”

“那正好。”赵毅雄嘴角扬起，“她发现了，说明他们会去看。”

“可他们要是不去呢？”

“会去的。”赵毅雄眼神冷下来，“诸葛轩这个人，重情。只要有人露出求救的样子，他就不会坐视不管。”

孙俊义皱眉，“可上次计划失败，联盟戒备更严了。我们不能再硬碰。”

“所以这次不硬碰。”赵毅雄低声道，“我们让他自己走进来。”

“怎么走？”

“派几个旧部，伪装成逃难的残民，去西村住下。留下些灵痕，再放出点消息——说那里发现了魔军密道入口。”

孙俊义眼睛一亮，“他知道后，一定会亲自去查。”

“对。”赵毅雄点头，“等他带人进去，我们在外围埋伏。不打正面，专断退路。只要把他和主力分开，就有机会。”

“万一他察觉是陷阱？”

“那就让他觉得，这个陷阱是真的。”赵毅雄冷笑，“我们可以让‘残民’受伤，甚至死一个，制造紧迫感。他心软，看到流血的人，就不会多想。”

孙俊义沉吟片刻，“这计策……可行。”

“不止可行。”赵毅雄站起身，“只要成功一次，就能动摇联盟根基。诸葛轩一倒，其他人不足为惧。”

“那什么时候动手？”

“等消息传开。”赵毅雄看向外面漆黑的夜，“明天就会有人‘逃’到边界哨岗，哭着求援。到时候，他们自然会上钩。”

孙俊义也站起来，将地图卷好，“这一次，不能再出错。”

“不会再错了。”赵毅雄目光阴沉，“我已经等太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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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，营地议事厅。

诸葛轩坐在主位，面前摊着南宫雅交上来的巡查记录。容若涵站在旁边，手里拿着一叠药单，一边听一边记。

“西村的灵痕已经确认。”南宫雅站在桌前，语气平静，“不是自然形成，也不是魔军常用的阵法痕迹。更像是人为布置后又刻意掩盖。”

“有没有可能是误入的散修？”容若涵问。

“可能性小。”南宫雅摇头，“那人用了遮灵符，还清理了大部分气息，显然是有意隐藏行踪。”

诸葛轩盯着记录看了许久，“有没有进一步线索？”

“没有。”南宫雅答，“现场没有打斗痕迹，也没有尸体或遗留物品。只有一处脚印，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。”

议事厅里一时安静。

容若涵放下药单，“赵毅雄之前几次行动，都喜欢用假消息引人入局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诸葛轩点头。

“这次会不会也是？”

“有可能。”

“那还去查吗？”

“要去。”诸葛轩抬头，“但不能贸然进村。先派两个弟子远远观察，不接触，只记录动静。”

南宫雅开口：“我可以带队。”

“不行。”诸葛轩直接拒绝，“你昨晚值夜，今天必须休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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