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抓住苏清鸢手腕的大手,像一把烧红的铁钳,纹丝不动。
陈默的力气大得惊人,苏清鸢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但让她心头一紧的,并非疼痛,而是从那只手上传来的、属于同伴的熟悉温度。
这温度,此刻却成了最坚固的牢笼。
“陈默,放手!”苏清鸢厉声喝道,试图唤醒他被诅咒吞噬的意志。
陈默毫无反应。他那双空洞的眼睛,越过苏清鸢的肩膀,死死地盯着远方那个正在急速逼近的黑点。他的身体,像一堵墙,固执地、本能地,挡在陆沉身前。
他忘记了所有人,却唯独记得要保护这个人。
苏清鸢的心,在这一刻,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撕扯着。一边是因同伴忠诚而涌起的酸涩暖流,另一边,则是被身后那股越来越近的、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所激起的彻骨冰寒。
高明。
那个怪物,已经近在咫尺。她甚至能隐约看到他那身在荒野中格外刺眼的白色修士服。
跑不了了。
苏清鸢的脑海里,只剩下这一个绝望的念头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
“呃……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充满了痛苦的呻吟,从她身后传来。
是陆沉。
苏清鸢猛地回头,只见陆沉的眼皮在剧烈地颤动,眉头紧锁,似乎正在与某种巨大的痛苦抗争。他胸前的那颗时褶之心,光芒一盛,一股纯净的能量波动,瞬间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抓住苏清鸢手腕的陈默,身体猛地一僵。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更加剧烈的迷茫。他那铁钳般的手,竟不由自主地,松开了。
而远方,那个高速逼近的黑点,也出现了瞬息的停滞。
就是现在!
苏清鸢来不及多想,一把拽住刚刚恢复自由的手,与妹妹一同,架起陆沉,拼尽全力向着沙丘的另一侧滚了下去。
她们找到了一处被风蚀出的巨大岩穴,勉强能遮蔽身形。三人刚躲进去,高明的身影,便如鬼魅般,出现在了她们刚才站立的沙丘顶端。
他站在那里,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,扫视着空无一人的沙丘,似乎在判断她们的去向。
岩穴内,苏清鸢和苏清月屏住呼吸,连心跳都几乎停止。
“陈……默……”
陆沉的声音,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。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睛里,没有刚醒来时的迷茫,只有一片深沉的、如同寒潭般的冷静。他醒来的第一件事,不是询问自己的状况,而是目光越过苏清鸢的肩膀,望向洞口。
陈默,像一尊沉默的门神,堵在岩穴的入口。他没有进来,只是背对着她们,面对着外面那片广阔的荒野,面对着沙丘上那个恐怖的敌人。
“他……”苏清月刚想说些什么。
“别出声。”陆沉打断了她。他的目光,从陈默宽厚的背影上收回,转向那片被暗紫色穹顶笼罩的城市。
只看了一眼,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。
时间闭环的扩张速度,比他预想的还要快。那片死亡的瘟疫,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,吞噬着纽伦市的生命。
他再看向身边的苏清鸢和苏清月,两人脸色苍白,气息虚浮,显然是时能透支的迹象。而他自己,虽然醒了过来,但体内依旧空空如也,每一次呼吸,都牵动着时能紊乱后留下的刺痛。
他们跑不掉。
高明是第一重锁。
教皇的闭环是第二重锁。
他们自身的虚弱,是第三重锁。
这是一个死局。
陆沉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自己胸前。那颗时褶之心,正随着他的心跳,平稳地搏动着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一股股纯净到极致的能量,正从这颗“心脏”中流出,缓慢地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。
他闭上眼睛,脑海中飞速地分析着所有的情报。
时褶之心的净化之力……教皇对它的渴望与恐惧……亲信透露的“教皇生命与基站核心绑定”……
无数的线索,像散乱的齿轮,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旋转、碰撞、拼接。
几秒钟后,他重新睁开了眼。
“我有一个计划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,“唯一能破局的计划。”
苏清鸢和苏清月同时看向他。
“我要回大教堂。”陆沉的语气,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
“什么?”苏清月失声道,“回去?那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
“不。”陆沉摇了摇头,他的目光,穿过洞口,仿佛能看到那座矗立在城市中心的魔巢,“那里是问题的根源,也必然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地点。”
苏清鸢没有说话,她只是紧紧地盯着陆沉,她知道,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“这颗时褶之心,”陆沉抬手,轻轻触碰着胸前那颗温润的晶体,“它能净化噬时体。教皇体内的,是最高阶的噬时体,也是他力量的来源。只要能净化他,那片时间闭环,自然会解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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