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文州挡在王秀兰身前：“刘婶，舌头长也要讲良心，别拿瞎话当饭吃。”

刘婶斜着眼瞅他，一拍桌子站起来：“我瞎话？前天半夜我起夜，就听见你家屋里咚咚响！扒着窗缝一看，你妈举着菜刀剁骨头呢！那刀光闪的，跟要剁人似的！”

林文州脸色难看：“我妈是早上六点起来剁骨头，给我妹炖汤，并不是您说‘半夜’。”

刘婶眼神闪了闪，嘴硬道：“我明明看见是半夜！院子里都没亮灯呢！”

“大夏天六点天早亮了，您家窗户对着胡同，要是没亮灯，只能是您自己拉着窗帘没看见。”

林文州语气没松，“至于您说她抱着衣服转圈。”

“谁都知道我妈害怕生人，那天正好碰见收废品的高声喊，她想躲回屋，又舍不得把湿衣服扔在院子里，慌了神才转了两圈。”

他转头，目光扫过凑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，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的冷：“刘婶，人要服老，您脑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，心里要有数，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！”

刘婶脸唰地红透，拍着大腿往地上坐：“你这小畜生！敢编排长辈！我是好心提醒这姑娘。”

她扭头看向姜念鱼，尖着嗓子喊：“你可别被他们骗了！这疯婆子哪天犯病举刀砍人，你哭都没地儿哭！”

“我妈不是疯婆子。”

林文州喉结滚了滚，眼神陡然锋利起来：“您之所以这么针对她，是因为三十年前，您托人去我家说亲，我爹没同意，转头娶了我妈吧？”

刘婶的脸唰地白了，指着林文州的手都在抖：“你，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

“我有没有胡说您心里清楚。”

林文州笑了声，那笑没达眼底：“您嫉妒我妈嫁过来，我爹会帮她洗衣裳、烧火做饭；嫉妒您自己嫁过去，里里外外全是自己干，生胡玉书三天就下地喂猪，寒冬腊月还得蹲河边搓衣裳。”

他往前逼半步，气场压得刘婶往后缩了缩：“您的苦，是您自己选的日子，不是我妈造成的，您要是心里有气，冲我来，我陪你好好说道，别缠着我妈不放。”

炕角的王秀兰早哭成了泪人，眼泪砸在衣襟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，却连抽噎都不敢大声。

姜念鱼站在旁边，看着林文州的背影，心里莫名发烫，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凌厉的一面。

姜念鱼笑眯眯地拿拎起墙角的扫把，往刘婶脚边一戳：“行啦大婶，都快到饭点了赶紧回去做饭吧！您又不是乞丐，搁这赖着不走干啥呢？”

刘婶吓得往后跳，差点摔个屁股墩：“你啥意思？你骂我是乞丐讨饭！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？”

“小贱人！没大没小！”刘婶炸了毛，伸手就想抓姜念鱼的头发。

姜念鱼侧身躲开，反手攥住她的手腕，力道不大却捏得刘婶哎哟叫。

“刘婶，您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，您算我哪门子长辈？莫不是您为老不修看上我爹想给我当后妈了吧？”

刘婶坐在地上拍大腿痛哭：“你，你这丫头真是不知所谓，我好心好意提醒你，你居然这么对我，老天不公啊，呜呜呜，真是好人没好报啊！”

她哭着哭着，偷偷抬眼瞟门口的邻居，见有人露出同情神色，哭腔更响：“这疯婆子要是砍了人，警察第一个抓她儿子！把你们全抓咯！”

林文州冷笑：“你也不用在我家装疯卖傻，谁家好人能把六点说成半夜？谁家好人能盯着人家窗户嚼舌根？”

“您这不是好心，是闲得慌！自己家里的活没干完吧？我刚才进门看见您家煤球炉子都快灭了，再不回去添煤，中午怕是吃不上热饭了！”

他伸手，一把拎住刘婶的胳膊，往外撵人：“赶紧走，我家不欢迎你！”

刘婶踉跄着撞在门框上，后脑勺“咚”地一声，却顾不上疼，回头对着姜念鱼骂：“你这姑娘也是个糊涂的！嫁过来有你受的！你就等着瞧吧，你婆婆半夜拿到把你们全给杀喽！”

姜念鱼倚着门框，笑得很甜，做了个口型道：“关你屁事！”

挑拨离间？真是一个两个都拿她当没有判断力的傻子。

刘婶气得脸都扭曲了，还想骂，林文州直接抬手关了门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把她的骂声隔在门外。

屋里终于静了，王秀兰缩在炕角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，滴在膝盖上。

林文州走过去，蹲在炕边，轻轻拍着母亲的背：“妈，没事了，没人敢再说您了。”

王秀兰抬起头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，又看了看姜念鱼，小声说：“都是妈不好，是妈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“阿姨，不麻烦。”姜念鱼走过去，递了张干净的帕子，“您别往心里去，她就是闲的，咱们不理她。”

她顿了顿，指着窗台上的吊兰，“您这吊兰养得真好，叶子绿得发亮，比我家那盆精神多了。”

提到花，王秀兰眼神亮了点，小声说：“就，就是多浇点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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