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念鱼回头，看到姜宝珠双手抱胸，讥讽不甘地站在不远处，恶狠狠地瞪着自己。

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花衬衫，眼睛下面憔悴的青紫都掩盖不住。

这些年，自打嫁给胡玉书后，姜宝珠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。

每天睁开眼不是家里干不完的累活重活，就是堵在门口讨债的凶神恶煞。

家里欠着一屁股债，那些人没辙，就想出一堆糟心法子折腾人。

偏胡玉书整天鬼混不着家，所有的磋磨就全落在了她身上。

她苦不堪言每天晚上躲在公厕哭，

而胡玉书跟地主老爷似的，不仅懒散不上进，不想着多挣点钱把债还干净，反而一副虱子多了不恼，债多了不愁的态度，上家的债还没还完就马不停蹄借笔新的。

结婚这么多年了，肚子一直没动静，腰杆就更加硬不起来。

胡玉书还有娘家一天到晚指责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。

姜宝珠委屈得快要疯掉了，她偷偷去医院查过，明明自己身子骨硬朗得很，为什么就是怀不上？

为什么偏偏是她怀不上！

两个继子也越来越不服管教，觉得她就是个后妈，没资格管他们，整天惹是生非，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。

反观姜念鱼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
丈夫长得帅，人又体贴，对她言听计从；婆婆虽然性格内向，但勤劳能干，什么活都帮着干；小姑子林文娟也听话懂事，和姜念鱼亲得像亲姐妹；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，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这样天差地别的对比，像一根刺，深深扎在姜宝珠心里，让她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，怎么拔都拔不掉。

姜念鱼已经够幸福了！她居然还不满足，还想要考大学！成为大学生！

姜宝珠看着姜念鱼，语气更加尖酸刻薄：“姜念鱼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，什么出身？一个泥腿子乡下丫头，读了几天夜校，就真以为自己能考上大学了？我告诉你，别做白日梦了！大学那门槛，不是你这种人能踏进去的！”

她越说越激动，唾沫星子横飞：“我看你啊，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带娃做饭吧，别到时候名落孙山，丢人现眼，让整个知青点都笑话你！”

姜念鱼淡淡瞥了她一眼，左手扬起，直接一巴掌扇上去：“总比连试都不敢试，整天躲在阴沟里偷窥别人，见不得人好的死老鼠强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！你敢骂我？！”姜宝珠被打得偏过头，半边脸瞬间火辣辣地疼，捂着脸，气得浑身发抖，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
“嘘，别说话。”姜念鱼左手食指轻轻放在唇边，眼底带着几分戏谑，认真地看着发愣的姜宝珠，趁她还没反应过来，右手毫不犹豫地扬起来，又是一巴掌。

左右对称，完美～

姜念鱼收回手，活动了下手腕，语气轻飘飘的：“你说一句，我打一下，说两句，打两下。你不嫌脸疼，我也不嫌手疼。”

姜宝珠双手死死捂着脸，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可嘴上依旧倔强，梗着脖子，眼神不屈地瞪着她：“我，我哪句话说错了？你本来就不是那块料！”

“啪！”

姜念鱼抬手又是一巴掌，力道比之前更重，声音冷了几分：“你说话，就是错的。闭嘴，然后，滚。”

两人这动静闹得实在不小，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，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，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
其中有个老头觉得姜宝珠可怜，背着手凑上来，一双浑浊的眼睛斜睨着姜念鱼，一股臭味扑面而来，嘴里絮絮叨叨没个停，唾沫星子乱喷。

“哎哟喂，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！就你这德行，还惦记着考大学？我看肯定考不上喽，还是先回家修修德吧！”

姜念鱼瞥了他一眼：“你也滚！”

简简单单一句话，老头子破防了，急了。

“你真是没规矩！没素质！没礼貌！我作为长辈说两句教导你，你居然还敢瞪眼睛，甩脸子？”

姜念鱼活动手腕准备动手，姜宝珠先一步推开他：“老不死的，你谁啊你，真他妈的臭傻逼乱充长辈，我们两个吵架关你屁事！屁用没用就会叨叨叨，你要是可怜我，你给我钱啊！你骂又骂不过她，打又打不过她，你搁这刷什么存在感呢？”

老头子被骂得愣住了，又气又委屈，捂着被推的胳膊：“我，我这是帮你说话啊，你怎么能这么骂我！”

“滚一边去！”姜宝珠不耐烦地挥手赶人，“屁用没有还指望我欠你人情？哄着你捧着你谢谢你啊？老不死的，赶紧滚！”

姜念鱼也诧异地看着姜宝珠。

老头子被姜宝珠骂得气血上涌，撅着嘴，哼哼唧唧地嘟囔：“好好好，我不说话了，我不说了！没礼貌的人，就不配考大学！不给我面子，不给我好脸色，我还懒得管呢！”

姜念鱼言简意赅：“闭嘴，滚远点！”

她没动手，万一他倒地讹人咋办，又不是钱多了烧的慌，想体验一把心惊肉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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