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英殿的铜炉里,沉水香烧得正旺。
苏怡宁的玄色道袍扫过青石地砖时,带起一缕暗金紫焰,在殿内七曜剑虚影下映出细碎星火。
谢钰菲攥着一角绣着蓝花素帕站在丹墀下,能清楚听见殿外回廊传来的细碎私语,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那些黄衣内门弟子在传闲话。
听说苏老祖要见谢姑娘?
还能为啥?前日天机阁那档子事,陆宗主为了谢姑娘把化神虚影都惹来了,宗里上下千口人跟着担风险。
我看苏老祖早该把她打发走!陆宗主为她连镇宗令都碎了,再这么下去......
话音戛然而止。
苏怡宁指尖的紫炎突然蹿高半尺,将殿外的议论声灼成灰烬。这是一种高阶的隔音法术,焰火像屏障一样将那些越传越离谱的闲言碎语瞬时噤声。
苏怡宁转身时,目光扫过谢钰菲发间沾的雪粒:那些碎嘴的,我替你烧了。
“多谢苏老祖,但钰菲不怕流言蜚语。”谢钰菲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,素帕上的血渍在香雾里泛着暗褐:他们说的没错,是我拖累了陆大哥。
你真的不怕吗?苏怡宁走到她跟前,抬手抚过她腰间的柳叶剑,声音轻灵:那是他们没看见,那日你用流云七叠替他挡下化神威压时的真情流露。
苏怡宁素手一挥,又撤去了隔音法障。
“你不畏流言,也不惧本尊,如此一比的话......”她指尖点在谢钰菲心口,说道:你这里,比那些缩在丹房里炼丹的长老们,更像玄天宗的人
这时,武英殿殿外突然传来争执声。
饶渊的大嗓门撞开殿门:李同道!你当我是三岁小儿?苏老祖刚化神就带个炼气期的小丫头闭关?明摆着是要支开那丫头,省得她勾着陆宗主。
大长老慎言!守在武英殿外的李同道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,额头却冷汗直冒:苏老祖的心思,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?
闻言,谢钰菲的耳尖瞬间发烫。
她望着殿门处晃动的人影,想起前日在议事厅,饶渊看她的眼神像看块绊脚石。
原来不止外门弟子,连长老们都在议论她。
苏怡宁却似没听见,自顾自道:前日在天机阁,青岩握剑的手在抖。不是怕,是怕你出事。
她望着谢钰菲腕间若隐若现的素帕,眼中闪过一瞬他现在最缺的不是帮手,是退路。你总挡在他身前,他便学不会在绝境里给自己留一线生机。
“被发现了吗?”谢钰菲喉咙发紧。
那日陆青岩挡在她身前时,道袍下的脊背绷得像弦,她却只顾着看他发间沾的雪粒。原来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只想着如何护她周全。
我不赶你走。苏怡宁突然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就像姐姐照顾妹妹一般:那些说要打发你的,不过是怕青岩有了软肋。可他们不知道你是他的软肋,也可以是他的脊骨。她指尖掠过谢钰菲眉心,轻轻一点。
此时,殿外的议论声突然静了。
谢钰菲听见饶渊重重哼了一声:算她走运。
但我要带你闭关。苏怡宁的语气冷了几分,话锋一转:我这化神境来得有些急,是吞了太初血晶的传承,境界虚浮得很。若不闭关稳固,一旦境界跌落,怕是连结丹期修士都打不过。
她袖中紫炎腾起暗金光焰,更要紧的是......我不放心在闭关期间你与青岩的独处!
我明白。谢钰菲打断她,道:你怕我和陆大哥朝夕相处,他会因情分误了修行。前日他为护我催发雷泽剑阵,灵海都震出裂痕。我若留在宗里,他怕是要把命都搭在我身上。
苏怡宁凝视着她,眼底泛起赞许。
殿外传来李同道的轻笑:这丫头,倒是通透。
“谁允许你偷听的!”李道同一声闷哼,显然是被苏怡宁小惩大诫了一番。
血魔渊的血晶宫还剩半卷传承。苏怡宁转身走向后殿密室,谢钰菲乖乖跟在其后。
我要教你融合木水土三灵根的法门,再把太初血晶里的火灵感悟分你三成。等我们出关时,你至少能到筑基后期,修为境界上不会差他太远。她回头对谢钰菲笑了笑,继续说道:青岩身份不凡,也该学会独自扛起一片天了。
谢钰菲跟上她的脚步,发间的银饰在风里叮当作响:那陆大哥他......
我们闭关期间,饶渊会盯着他的。苏怡宁指尖弹出传讯符,符纸化作玄色鹤影飞向演武场,稳稳地落在了饶渊的手中。
那老匹夫嘴硬,心里最护短。不过你放心,他若敢让青岩受半分委屈,我出关第一个拆了他的洞府。
天玄峰的密室石门闭合前,谢钰菲瞥了一眼殿外的演武场。
陆青岩正站在雪地里,仰头望着这里,道袍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已被苏怡宁修复如初的镇宗令。
他手里还攥着【玄武庚金大阵改良手札】,封皮上是苏怡宁的字迹。
宗主!饶渊的大嗓门在演武场炸开,声若洪钟:发什么呆?苏老祖说你若再敢为那小丫头拼命,就把你关到黑风谷和筑基期的大妖对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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