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遇袭的余波,在永州城内暗流汹涌,水面之上却维持着一种紧绷的平静。镇南王府闭门谢客,加强了守卫;永州刺史衙门表面上加大了巡防力度,派出差役四处“缉拿纵火匪徒”,实则收效甚微;普通百姓虽对那夜的动静有所耳闻,但在官府的刻意淡化下,也只当作是寻常毛贼或意外失火,议论几日便渐渐淡去。
然而,真正的风暴,正在平静的表象下加速酝酿。
沉翊的书房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。他面前摊开的是“铁鹞卫”连夜搜查和审讯的初步结果,以及一份由“可靠渠道”匿名送来的、关于“影蛛”组织的简要情报。情报来源不明,但其中对“影蛛”行事风格、惯用手段、部分外围人员特征的描述,与那夜袭击者的表现高度吻合,甚至更详细。这既让他心惊,又让他对那个神秘的“秦华”疑虑更深——此人不但提前预警,还能弄到如此内部的情报?
“父王,”沉翊看向面色铁青的沉巍,“袭击者训练有素,目的明确,制造混乱后迅速遁走,绝非寻常匪类。这份匿名情报,虽不知真假,但其中细节……不似空穴来风。‘影蛛’之名,儿子此前亦有耳闻,是南境一伙极难缠的亡命之徒,专接脏活。若真是他们,目标直指王府,甚至可能是樱樱……”
沉巍一掌拍在书案上,硬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“查!给本王狠狠地查!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揪出来!永州城内,所有可疑人员、所有可能与赵柳两家余孽、或其他对头有勾连的势力,一个都不许放过!”他眼中凶光毕露,“还有那个秦华……他到底知道多少?是敌是友?”
“儿子正有此虑。”沉翊沉声道,“此人身份成谜,行事周密,对妹妹又过分‘上心’。前次赠防身之物,此次又提前有风声……太过巧合。儿子想,或许可以借此机会,亲自去会一会他,当面试探一二。”
沉巍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你去探探他的底,但需注意分寸。若他真是心怀叵测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。
“儿子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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悦来客栈,天字丙号房。
秦灼华正在听青溪汇报最新的监控情况。“影蛛”的人自那夜袭击后,如同水滴入海,在永州城内隐匿起来,暂时没有大规模异动,但冥域的暗线还是捕捉到了一些零星的、不同寻常的人员流动和信号传递,显示他们并未离开,很可能在等待指令或策划下一次行动。
“主子,沉世子递了帖子,说稍后前来拜访,感谢前次‘臂钏’之情,并就‘近日永州不太平’之事,想与公子‘探讨一二’。”青溪呈上一张素雅名帖。
秦灼华接过帖子,目光扫过上面沉稳劲挺的字迹,唇角微不可察地牵起一丝弧度。沉翊果然坐不住了。试探来了。
“准备一下,以礼相待。”她淡淡吩咐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沉翊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,来到了客栈。他今日未着劲装,而是一身玄色暗纹锦袍,更衬得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,眉眼间带着审视与不易亲近的威势。
秦灼华在雅间相迎,依旧是一身清简的月白常服,气度从容,见礼时微微躬身:“沉世子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
“秦公子客气。”沉翊回礼,目光锐利如鹰隼,迅速扫过房间陈设与眼前之人,“前次小妹得公子馈赠防身之物,心中甚喜,一直未曾当面致谢。今日冒昧来访,还望勿怪。”
两人落座,青溪奉上香茗后悄然退至门边。
“郡主喜欢便好,不过是些微末之物,聊表心意,当不得世子亲自道谢。”秦灼华语气平和,端起茶杯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沉翊也端起茶杯,却不急着喝,目光直视秦灼华:“公子所赠之物,精巧非凡,非大师不能为。不知公子家学之中,竟还精通此道?”
试探开始了。秦灼华神色不变,放下茶杯,坦然道:“让世子见笑了。家中行商,走南闯北,难免遇些不太平的状况。为求自保,祖上便传下些机巧防身之术,也有相熟的匠人朋友。在下闲暇时喜欢琢磨一二,那臂钏便是依着郡主身形特点,请友人帮忙改制,侥幸能入郡主之眼。” 她将“精通”归为家传自保之术和个人兴趣,合情合理,又将具体的制作推给“友人”,不留破绽。
沉翊微微颔首,不置可否,话锋却是一转:“公子见识广博,想必对永州近日的‘不平静’也有所耳闻?前夜王府附近竟有宵小作乱,实在令人恼火。”
“略有耳闻。”秦灼华点头,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关切,“听闻只是小规模骚乱,未造成大损,已是万幸。永州乃繁华之地,竟有如此猖狂之徒,确需严加防范。郡主千金之躯,更需小心。”
“不错。”沉翊紧紧盯着秦灼华的眼睛,“所以,秦公子前次提醒小妹多加小心,可是……听到了什么特别的风声?” 他问得直接,带着一股压迫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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