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高原盐湖的那日,风卷着盐粒打在布幌上,簌簌作响。马爷塞来的那包粗盐,被刘安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桐木食盒。粗盐粒大,带着盐湖特有的咸涩,指尖捻起一颗,日光的炽烈仿佛还凝在上面——那是盐湖滩头,晒得人脊背发烫的日头,是盐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的细碎银光。
车马一路向东,车轮碾过戈壁的碎石,又驶入江南的青石板路。盐湖的烈风渐渐被温润的水汽取代,炽烈的日光隐进了黛色的云影里。行至一处古镇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蜿蜒着伸向巷尾,两侧是白墙黛瓦的屋舍,檐角翘飞,挂着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。一阵醇厚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墨香飘来,循着味道望去,一座古朴的书院立在巷中,门楣上题着“墨香书院”四个苍劲的大字,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。
刚踏入书院的门槛,朗朗的诵读声便扑面而来,是学子们在诵读《论语》,声音清亮,裹着书卷气,悠悠地飘在庭院的翠竹间。就在这时,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,带着几分文脉的悠长韵味:【触发支线任务——文脉烟火。请为墨香书院的先生与求学的学子,蒸制“梅干菜扣肉”三千三百碗。食材限定:带皮五花肉、陈放三年的梅干菜、老冰糖,需蒸出“岁月沉淀的醇厚滋味”。任务奖励:积分八千八百点,解锁“桂花糕”进阶制作技艺,终极技能“文脉融味”激活(激活后,可从传统菜肴中品出历史的沉淀与人文的气韵)。】
刘安驻足而立,打量着这座百年书院。白墙黛瓦映着院角的翠竹,竹叶簌簌,落下细碎的影子。正厅的匾额上,“劝学”二字力透纸背,是前朝大儒的手笔。穿堂而过,便到了厢房改作的伙房,炊烟袅袅,香气更浓了。灶前,一位系着青布围裙的厨娘正低头忙碌,她便是书院的厨娘林嫂。只见她手持竹筷,正将切好的五花肉片一片片码进陶碗里,黑褐油亮的梅干菜铺在碗底,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覆在上面,红亮的肉色衬着深褐的菜干,竟像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。
“后生,来学做梅菜扣肉?”林嫂抬眼,见刘安站在门口,眉眼间带着笑意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扰了隔壁的诵读声,“这菜,讲究一个‘腴、香、润’。肥要腴而不腻,瘦要香而不柴,菜要润而不寡。”她拿起一片五花肉,指给刘安看,“选肉得选三层五花,肥瘦相间得匀称,先焯水去血沫,再用冰糖慢火炒出糖色,那肉皮才会红亮诱人,看着就有食欲。”
说着,她又抓起一把梅干菜,菜干捏在手里,干而不碎,凑近鼻尖,有股陈年老菜特有的醇厚香气。“这梅干菜,是书院后院晒的,陈放了整整三年。新菜色绿,味冲,少了那份岁月的沉郁;只有晒足了三年的,颜色才会变成深褐,泡发后软韧适口,吸起肉香来,那才叫一个绝。”林嫂一边说着,一边演示着步骤,“蒸的时候,必得用这粗陶碗扣紧,小火慢蒸两个时辰。火太急,肉会发硬;时间短了,菜吸不透肉油,肉也融不进菜香。得让肉油一点点渗进菜里,菜香再丝丝缕缕反哺肉中,这样蒸出来的扣肉,才算是入了味。”
刘安凑上前,仔细看着林嫂的手法。五花肉切成厚薄均匀的大片,用生抽、料酒、少许老姜片腌渍半个时辰,让味道渗进肉里。梅干菜用温水泡发,反复淘洗去泥沙,挤干水分后,与姜末、蒜末一同入锅,用猪油煸炒出香。然后将炒好的梅干菜铺在陶碗底,再将腌好的五花肉片皮朝下,一片挨着一片码得整整齐齐,淋上一勺熬好的肉汤,盖上碗盖,放入大蒸笼里。
“这蒸菜,就像做学问,得沉下心来。”林嫂往灶膛里添了几把松针,松针燃烧,火苗不旺,却带着淡淡的松香,安静地舔着锅底,“急不得,躁不得,得耐住性子积淀。等蒸到肉皮能用筷子轻轻戳透,一抿就化的地步,才算尝得到这菜里的真味。”
刘安点头,挽起袖子,跟着林嫂学起了泡发梅干菜。林嫂教他辨年份:“你瞧,陈年老菜颜色深褐,闻着是醇厚的香,不呛人;新菜颜色偏绿,闻着有股生涩味,差了火候。”刘安依言拿起一片梅干菜,鼻尖凑近,一股浓郁的香气漫入鼻腔。就在这时,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:【叮!终极技能“文脉融味”激活!】
技能激活的瞬间,刘安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。他望着蒸笼里氤氲的热气,肉香与菜香交织着飘来,竟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——那是时光沉淀的味道,是烟火人间的气息。他留意到,林嫂给年长的先生蒸菜时,会蒸得更透些,肉烂到入口即化,先生们尝了,总会点头赞一句:“这肉,就像读一本老书,越品越有味道。”而给年轻学子的,会稍稍减些蒸制的时间,肉带点嚼劲,学子们吃得酣畅,说:“这咬头,就像啃一道难题,越啃越有滋味。”这是书院里,藏在烟火气里的默契。
第一笼扣肉蒸好时,日头已过中天。林嫂揭开蒸笼盖,热气腾腾地涌了上来,肉香混着菜香,瞬间弥漫了整个伙房。刘安帮着将陶碗端出,倒扣在白瓷盘里,红亮的肉皮朝上,梅干菜围在四周,油光锃亮,香气扑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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