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浸着寒意，花若溪眉尖微蹙，指尖无意识攥紧袖摆，心头翻涌着回溯时空的任务难题，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。

可这抹愁色落入雪轩眼中，却彻底拧成了戾气——灵姐定是被元华那厮惹得不快，竟敢让她这般烦心，当真是活腻了！

雪轩周身寒气骤沉，俊脸冷得像覆了层冰，大步上前便将花若溪护在身后，宽实的脊背如铜墙铁壁，硬生生截断元华投来的目光。

他抬眼时眸底杀意翻涌，嗓音冷冽如淬了冰：“元华，莫说你本就没将我二人放在眼里，便是真要发难，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！想把我们押去祭司府大牢？先过我这关再说！”

这般桀骜凌厉的姿态，倒有几分夜冷轩惯有的狂放不羁，只是那满身凛冽杀意，比夜冷轩更甚几分，周遭空气都似被冻得凝滞。

面对雪轩毫不留情的诘问，元华却半点怒意未显，唇边笑意反倒深了些，眼底漾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温和：

“雪公子多虑了，我并无追究二位之意，更不会向祭司府透露半分你们的行踪。”

“那你纠缠不休，究竟安的什么心？”雪轩眉峰紧蹙，不耐之色毫不掩饰，指尖已悄然扣住腰间法器，随时戒备着。

元华见他这般警惕，也不再绕弯子，语气沉了几分，开门见山道出目的：“我想与二位联手，揪出连环凶杀案背后的真凶。”

“哼，可笑！”

雪轩嗤笑一声，眸中满是嘲讽，“先前祭司府一口咬定凶案是我雪花宫所为，将我们视作邪教异类，如今倒好，你又来谈合作？真当我雪花宫弟子是任人糊弄的蠢货？”

“我绝非糊弄二位，此次合作，只代表我元华个人，与祭司府无关。”

元华语气恳切，目光扫过雪轩，最终落在他身后的花若溪身上，眼底瞬间漫开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温柔，似含着万千情意，直直撞向花若溪，

“世人皆传雪花宫作恶多端，可我心里清楚，诸位绝非大奸大恶之辈，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，尤其是雪姑娘，我信你定与此案无关。”

那目光太过灼热直白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，花若溪只觉浑身泛起一阵恶寒，鸡皮疙瘩顺着手臂蔓延开来。

先前她还不确定雪灵与元华的纠葛，此刻见他这般眼神，心头已然明了——二人之间定有情意，且绝非浅淡。

她压下心头的不适感，没有贸然回应这份过于炽热的目光，只微微抬眸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温柔的笑意，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试探：“不知元华公子，打算如何与我们合作？”

听见她口中“元华公子”的称呼，元华眼底的光芒骤然暗了几分，似有失落一闪而过，却转瞬即逝，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淡然：

“此事牵扯甚广，三言两语说不透彻，如今夜色已深，祭司府外出追查的人不久便会归来，多待无益，明日辰时，城郊运来客栈，我在此静候二位佳音。”

“灵姐？”雪轩侧过头，目光落在花若溪身上，等着她拿主意，眼底满是不赞同，显然不愿与元华有过多牵扯。

可花若溪却没如他预料般直接拒绝，只淡淡开口：“元华公子，此事容我回去斟酌一番，阿轩，我们走。”

话音落，她径直转身往外走，路过元华身旁时，故意微微侧身，肩头“恰巧”撞在他肩上。

就在肌肤相触的瞬间，一大段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，裹挟着雪灵与元华过往的点滴纠葛，纷乱却清晰。

花若溪脚步未顿，神色依旧平静，仿佛方才那阵记忆冲击从未发生，指尖却悄然攥紧，将翻涌的思绪压在心底。

雪轩紧随其后，目光死死盯着元华，周身戒备未松，如影随形地护在她身侧，半点不敢大意。

二人身影一跃，足尖轻点地面，借力掠上院墙，衣袂在夜色中划过两道利落的弧线，转瞬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，只留元华一人站在原地，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，眼底情绪复杂难辨。

乌云再度沉凝，将天幕最后一缕微光彻底吞噬，冷雨淅淅沥沥洒落，打在青竹叶上簌簌作响，湿意漫过青砖黛瓦，裹着夜末的寒凉浸透肌理。

夜色浓稠如墨，那被雪辰国百姓奉作神明使者、清贵出尘的元华师祭师，此刻却缓缓垂眸，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涩意，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苦笑，轻得几乎散在雨雾里：

“终究不是……”指尖无意识蜷起，心口空落落的发疼，他到底，还在奢望着什么呢？明知镜花水月，偏要执迷不悟。

天未破晓，卯时的清寒还未散尽，官道上一辆乌木马车碾过湿漉漉的路面，轱辘声轻缓，碾起细碎的水花，朝着城郊运来客栈的方向缓缓行去。

车帘是上好的云锦织就，绣着暗纹流云，古朴雅致间透着几分低调的华贵。

车厢内，花若溪一袭素白裙衫，墨发松松挽着，指尖捏着一本凡界话本子，目光落在纸页上，却半点未曾入心。

书页翻过几页，她便抬手支着窗沿，望着窗外掠过的朦胧景致，眼底漫开几分沉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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