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若溪足尖在树桠一点,身形如柳絮般飘坠,落地时足尖轻点青石板,竟未溅起半点尘埃。
她循着天蝉传回的路线,专挑廊柱阴影与花丛缝隙穿行,脚步轻盈如鬼魅,巡逻弟子近在咫尺,却始终未能察觉分毫。
雪轩紧随其后,动作与她默契无间,两人身影交错间,没有发出半分异响,宛若一道转瞬即逝的暗影。
一路避开数波守卫,最终在一处僻静院落前停下。
院墙外翠竹丛生,竹叶在夜风里轻响,掩去院中的动静,院门虚掩着,隐约能望见院内雅致的亭台,月光洒在竹影上,斑驳交错,透着几分清幽,却又藏着莫名的诡异。
“便是此处,进去。”
花若溪指尖凝起一缕轻劲,足尖点地的刹那身形已腾空而起,玄衣掠过高耸院墙,悄无声息落在院内青石板上,雪轩紧随其后落地,动作轻得未惊起半点尘埃。
院内景致清雅得有些出挑,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至正屋,两侧种着几株修竹,竹下置着素色石凳,檐角悬着的铜铃被夜风拂过,却没发出半分声响,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。
屋舍门窗雕花精致,窗棂间透着淡淡的檀香,这般雅致格局,倒不似藏污纳垢之地。
向来沉敛寡言的雪轩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陈设,喉结微动,竟主动开口问道:“灵姐,这里是?”
“少祭司的居所。”花若溪目光扫过院内布局,眸底闪过一丝讶异。
她着实没想到,祭司府竟会将腐臭的尸身藏在少祭司住处——那可是祭司府明定的继承人,身份尊贵至极,这般行事未免太过诡异。
她语气平淡,未多作解释,指尖已扣住腰间防身短刃,警惕着周遭动静,全然没察觉身旁雪轩的脸色骤然沉了几分。
雪轩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灵姐竟对少祭司的住处这般熟悉,连路径布局都了如指掌,显然二人交情匪浅。
原来在灵姐心中,少祭司本就与旁人不同,自己终究只是追随者罢了。
那份隐秘的失落如潮水般漫上心头,却被他死死压在眼底,只余下沉默的守护。
花若溪此刻满心都是要事,无暇顾及其他。
夜冷轩的部分神魂滞留凡间,皆因当年历劫出了差错,若不能寻回,他便要永远昏睡不醒。
而这连环凶案太过蹊跷,她冥冥中觉得,此事与当年的劫数变故定然脱不了干系,唯有查清真相,方能找到神魂踪迹。这份执念化作动力,让她愈发坚定了探寻到底的决心。
确认院内无人埋伏,花若溪领着雪轩径直走向西侧偏屋。
沿途竟闻不到半点尸腐气息,连空气都透着清浅的檀香,若非天蝉传回确切消息,她几乎要怀疑找错了地方。
推开门的瞬间,淡淡的秽气终于散开,却远不及官衙那般刺鼻,显然祭司府用了特殊手段压制尸味,心思极为缜密。
“灵姐,查验尸体之事交给我便好,莫脏了你的手。”雪轩上前一步,语气带着几分执拗,伸手便要去掀尸体上的白布。
可他话音未落,花若溪已率先上前,指尖拂过白布边缘,轻轻一掀便将其揭开。
尸体面色青灰,早已没了生机,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尸体心口,指尖隐有微光流转。
雪轩见状,只当她在仔细探查伤口异状,默默退至一旁警戒,却不知花若溪此刻正运转灵力,小心翼翼地探查尸身内部。
此地灵气稀薄得近乎枯竭,更无补灵丹补充损耗,每一次动用灵力都需慎之又慎,稍有不慎便会灵力亏空。
她指尖缓缓移过尸身要害,灵力如细丝般渗入肌理,逐一探查五具尸体的状况。
随着探查深入,她原本平静的神情渐渐凝起寒霜,眉峰紧蹙,眸底满是震惊与凝重,心底翻起惊涛骇浪:怎么会是这样?尸身内部的灵力残留,竟与当年历劫出错时的诡异气息一模一样!
指尖灵力收回的刹那,花若溪心头疑云尽数散去,先前的猜想终得印证——凡人查案只寻表象,可修士的灵识探查,却能窥见藏在尸身之下的隐秘。
这几具尸体看似死于普通凶案,实则皆身怀灵根,虽资质有别,却都携着踏上修行之路的机缘,尤其是首位死者花魁莺莺,竟是罕见的纯质水灵根,即便身死月余,尸身深处仍残留着一丝清润的灵根气息,未被浊气彻底吞噬。
凶手专挑带灵根者下手,剜心取命,绝非随机作案。
那被取走的心脏里,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,这连环凶案背后,分明是一场布局缜密的阴谋,牵扯之深,恐怕远超想象。
花若溪眸间寒芒乍现,指尖微动,已将白布重新覆回尸身,动作利落无半分拖沓:“此地不宜久留,走。”
“既闯了在下的地方,这般悄无声息离去,未免太不把祭司府放在眼里了。”
清润含笑的嗓音骤然响起,打破院内沉寂。
花若溪与雪轩同时转身,便见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踏入屋来,月白祭司袍镶着银线暗纹,墨发用玉冠束起,面容清俊如玉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圣洁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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