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破碗不值钱,但能装下我的命,这波我赌对了

油灯灭了第三根灯芯。

叶良辰坐在床沿,手里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,指腹一遍遍摩挲着“十五石二斗四升”那行字。墨迹深得像渗了血。他没点新灯。省油。也省心——光太亮,照得心慌。

窗外,巡丁的脚步又响了。

“走两圈,别漏户。”

“上头说,有农户想逃役,查到就送官。”

脚步远去,他没动。

他知道这规矩——每夜两班,上半夜密,下半夜疏。三更后,有半炷香的空档。

他记了三天。

不是为了逃。

是为了算准,哪一刻,能无声出门。

他没睡。贴着墙根,耳朵贴门板,听隔壁王婆的咳嗽。

一声,是安睡。

两声短促——是暗语。

昨夜她咳了两声,说了荒山、隐修墓、铜符。

可今早她见他出门,只低头搅粥,眼皮都没抬。

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他在等。

等她再咳。

等一个确认。

可一夜无音。

他懂了。

王婆在试探。

也在自保。

话给了,路指了,走不走,是他的命。

他低头看手。指甲缝里嵌着木刺,是从桌角抠的。疼,但他没拔。

疼能让他清醒。

比粥管用。

十五石……

十五石……

借?没人敢借他。

卖?他连地契都没有。

求?求谁?

村正?差役?刘三爷?

笑死人。

他忽然想起晒谷场那半袋陈米。

账房勾一笔,人就走了。

米没称,没验。

官府要的,是账平。

不是粮实。

他心头一跳。

——能不能……造一笔“实缴”?

可他没粮。

刘三爷的田,三年收成,九石都不到。

十五石,差六石。

去哪儿弄?

他脑子转得发烫。

忽然,一个念头冒出来:

**能不能,让官府“以为”他缴了?**

不是真缴。

是——假账。

可假账,得有人认。

账房不会认。

差役不会认。

除非……

有“物证”。

他猛地抬头。

荒山。

隐修墓。

铜符。

如果真有前朝遗物……

能不能,当“缴税凭证”?

他不是要发财。

是要一条活路。

十五石,他还不起。

但如果,他能拿出一样“东西”,让官府相信他“有缴税能力”?

哪怕只是缓兵之计?

他不是想换钱。

他是想,**用一样“无法验证价值”的东西,制造一个“暂缓执行”的空档**。

他需要的,不是财富。

是时间。

只要十五天。

他就能……再拖一次核账。

再拖一次缴期。

再拖一次,命。

他懂了。

王婆说的不是“发财路”。

是“缓死符”。

他吹灯。

屋里黑了。

他没睡。

贴着墙根,慢慢挪到门边。

耳朵贴门板。

巡丁的脚步,他已熟得像自家心跳。

三更梆子响。

他开门,闪身出去。

月光惨白。

他贴墙走,像条影子。

村口,告示还在。

“擅入荒山者——罚劳役三日。”

落款:阳城县衙。

他盯着那行字。

手指抠进泥墙缝隙。

劳役三日?

就这么点惩罚?

要是真危险,不该是“斩立决”吗?

要是真邪祟,不该是“诛九族”吗?

他懂了。

禁令是做样子。

山里……真有东西。

官府不想百姓碰,但也没真封死。

**风险可控。**

他迅速回屋。

关门。

全身肌肉紧绷,像绷到极限的弦。

他坐床沿,呼吸放慢。

不是为了进山。

是为了确认:

**他要的,不是宝物。是“能被官方记录的东西”。**

他摸出锄头。

磨石找出来。

嚓。嚓。嚓。

钝刃一点点变亮。

他把破碗塞进贴身内袋。

那是他唯一的碗,碗底有个缺口,像被狗啃过。

他贴着胸口放。

冰凉。

他不是带它去挖宝。

他是带它去“装证据”。

如果真有遗物,他得有个容器,能“带出来”,又“不显眼”。

三更。

巡丁换岗。

他翻后墙。

矮,土坯,爬一次就塌。

没人巡这儿。

他落地,无声。

抬头看山。

黑。

静。

风一吹,树影乱晃。

他握紧锄头。

迈步。

踏入荒山那一刻——

全身发麻。

像踩进生死界线。

他知道。

回头,还是叶良辰。

往前,就是贼,是逃役,是死囚。

可他没停。

他得活着。

不是为了刘三爷的田。

不是为了那十五石债。

是为了他自己。

山里没有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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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合欢宗种田证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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