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交不起税?你家祖坟都归村委管了

“下一个!”

皮鞭抽在青石板上,啪地炸响。叶良辰往前挪了半步,脚底像踩在烧红的铁皮上。

差役翻着租簿,头也不抬:“叶良辰,三年积欠十五石七斗三升,实欠十五石整——税令下来,十五日内缴清。”

十五石。

他没吭声。喉咙发紧,像被人用手掐住,一寸寸往下压。

“听到了没?”差役抬眼,眼神像钉子,“十五日内缴十五石,逾期——除籍充役,河工名单上见。”

旁边两个农户已经被按在地上,脊背裂开,血混着汗往下淌。一个还哼着,另一个干脆不动了。

“听见了。”叶良辰低头。

“听见了?听见了就签字画押。”差役把笔往他面前一推,墨都没蘸满。

笔尖划过纸面,沙沙响。他手抖了一下,墨点溅开。

“穷鬼也配种地?”刘三爷坐在太师椅上,翘着二郎腿,声音不高,却压过全场,“种三年,欠十五石,你这田是金子长的?还是你爹妈从阴间给你托粮了?”

没人笑。

没人敢笑。

王婆缩在人群后头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

叶良辰签完字,把笔放回去。指尖发白,指节突突跳。

“滚吧。”差役挥挥手,像赶苍蝇。

他转身。脚步稳,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耳中嗡鸣,眼前发灰。走到晒谷场边缘时,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
就在这时,眼角余光扫到角落。

老农弯着腰,颤巍巍地把半袋陈米塞进账房手里。账房接了,低头在簿子上勾了一笔,划掉“待清”标记。

人走了。

账清了。

没称重,没验粮,没人问米从哪来。

叶良辰脚步一顿。

心跳猛地加快。

——有人没缴实粮,也能过验?

他立刻低头,加快脚步,不敢回头。可脑子里已经炸开。

三年了。他头一回看见这漏洞。

官府要的不是米。是登记。

只要账面平了,粮从哪来——没人管。

他走出晒谷场,手心全是汗。风吹过来,后背冰凉。

十五石……十五石……

他没回家。绕到村口,进了那家不起眼的米铺。

“掌柜的。”他声音压着,“陈米,收吗?”

掌柜抬头,油腻腻的围裙,叼着烟杆:“收啊,两升三文,潮的不要。”

“要是……没户籍呢?”他试探。

掌柜眼皮都不抬:“流民的米我天天收,谁管你是不是阳城县的?有米就行。”

说着,一个衣衫破烂的外乡人拎着布袋进来,倒出两升米。掌柜称了,给钱,记账,干净利落。

叶良辰没卖。他什么都没带。

但心跳更急了。

民间交易——能绕开刘三爷。

可两升……十五石是三千升。

这条路走不通。太慢,太小。

但他没走。站在门口,盯着那秤杆看了三秒。

——至少证明了一点:米,可以不走官道。

他转身离开,脚步比来时快了半分。

回家路上,他没走大路。绕屋后荒径,踩着野草和碎石,低头疾行。

天快黑了。破屋孤零零立在坡上,墙缝漏风,屋顶塌了一角。

他进门第一件事:翻箱倒柜。

三年租簿。发黄,边角卷起,字迹潦草。

他一页页翻。一笔笔对。

春播三石,夏收两石五斗,刘三爷说虫灾,扣一石……秋租四石,说他迟交,加三成利……冬粮五石,说他少交半斗,罚双倍……

利滚利,三年十五石。

可他实收的粮,加起来不到九石。

——七石是利,三石是虚报损耗。

他盯着“十五石”三个字,手指慢慢收紧。

原来不是他种不出粮。

是粮,早被吃干净了。

他把租簿抱在怀里,坐到天黑。

没点灯。省油。

也没吃饭。半升陈米留着明早熬粥。

他坐在黑暗里,一遍遍想晒谷场那半袋米,想账房勾掉“待清”时的随意,想米铺掌柜那句“有米就行”。

凌晨两点。他起身,吹了口气,把租簿翻到最后一页。

用指甲,在“实欠十五石”下面,划了一道。

深的。

第二天一早,他揣着租簿,又去了晒谷场。

税点还在。差役打着哈欠,刘三爷不在。

“我申请核对实欠。”他把租簿放在桌上。

差役皱眉:“啥?”

“我三年实收多少,实欠多少——我要核对。”他声音不大,但没抖。

差役愣了两秒,笑了:“你还懂流程?”

“流程上写,农户有权核对租税明细。”他盯着对方眼睛,“《阳城县田赋规程》第三条。”

差役脸一沉。但看看天色,看看手头催缴名单还堆着半尺高,挥挥手:“行行行,核对核对,快点。”

他低头翻开租簿,一页页指过去。

春播三石——实收两石五斗,扣五斗,理由:虫灾。

夏收两石五斗——实收两石,扣五斗,理由:迟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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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合欢宗种田证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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