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新的剿匪任务

司马子如的到访,让他不再像无头苍蝇般只知硬抗,开始学着用更缜密、更长远的目光来审视自身的处境。

送走司马子如后,他立刻召来了周平。周平带来的消息,好坏参半。

好消息是,对王癞子的盯梢有了初步进展。此人确实在赵副将麾下的辎重营当差,但行踪诡秘,除了日常的伙头工作,经常借故外出,与镇内三教九流的人物接触频繁。至于那本关乎侯二命运的账册,暂时还未查到确凿下落,刘黑皮那个相好的也如同人间蒸发,线索渺茫。

坏消息是,镇南私坊区的工匠渠道开拓得并不顺利。那些匠人警惕性极高,对周平旁敲侧击的试探要么装傻充愣,要么开口就是天价,显然不愿轻易卷入军械这种敏感事务。

“队主,看来赵副将那边,对我们的防备很深。”周平总结道,眉头紧锁,“无论是侯二哥的事,还是军械,他们都占着先手。”

李世欢听完,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失望,这是他能想到的结果。“无妨。司马先生已答应代为向长史陈情,军械之事或可暂缓。至于侯二那边,既然对方按兵不动,我们也不必自乱阵脚,继续盯紧王癞子,总能找到破绽。”

他手指在案上那张权力网络图上轻轻点着“长史”的位置:“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等。等司马先生那边的消息,也等你刚才说的,‘更大的机会’。”

周平会意,低声道:“属下明白。北镇流民日增,破六韩拔陵的叛军虽还未大举南下,但小股马匪借机滋扰商路的事情,近来已发生数起。镇将府那边,不会坐视不管。”

李世欢点了点头。乱世,危机与机遇并存。他需要一场足够分量、又能充分展现自身能力和价值的行动,来打破目前的僵局。

接下来的几天,营地内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
孙德胜等老兵油子经过上次训话,老实了许多,不敢再明着抱怨,但那种游离和疏离感依旧存在。侯二强压着内心的焦虑,更加卖力地操练手下,也将“影卫”的日常训练抓得更紧。周平则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情报的搜集和分析上。

李世欢则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,进一步细化了他的练兵方案,尤其加强了小队战术配合和恶劣环境下的生存训练。他深知,无论未来是面对叛军还是马匪,亦或是其他未知的挑战,一支纪律严明、配合默契、韧性十足的队伍,才是他最大的依仗。

果然,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
这天上午,李世欢正在校场上指导士卒进行小组突进与掩护的协同训练,一骑快马扬着尘土,直冲营地而来。马上的传令兵高举着一枚令箭,大声喝道:“镇将府急令!李世欢队主即刻前往议事厅!”

来了!

李世欢心中一动,面上不动声色,吩咐周平继续主持训练,自己则整理了一下甲胄,带着两名亲兵,快步赶往位于怀朔镇中心的镇将府。

镇将府的议事厅内,气氛肃穆。镇将端坐主位,面色沉静,看不出喜怒。赵副将、钱副将、王副将以及长史、司马等一干文武官员分列两侧。李世欢官职最低,按规矩站在了末尾。

他悄悄抬眼观察,发现赵副将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,目光偶尔扫过他,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。而长史大人则眼观鼻,鼻观心,仿佛神游天外。司马子如站在文官队列中,对他微微颔首,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
“人都到齐了。”镇将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自带威严,“近日,接连有商队报案,称在通往沃野镇的官道上,遭遇马匪劫掠,损失惨重,人员亦有伤亡。沃野镇乃我军重要协防之地,此条商路更是物资转运之咽喉,绝不容有失!”

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:“据幸存者描述,以及前方斥候回报,此股马匪颇为狡猾,来去如风,人数约在五十至八十之间,装备不弱,疑似有北镇流窜而来的溃兵混杂其中。诸位,谁愿领兵前往清剿,打通商路?”

厅内一时沉默。剿灭几十人的马匪,对于在座将官而言,并非什么难如登天的任务。但此事有几个棘手之处:其一,马匪流窜作案,行踪不定,搜寻不易;其二,沃野镇方向并非怀朔镇主要防区,贸然越境行动,需协调各方,颇为麻烦;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,这伙马匪能屡次得手,背后是否有什么牵扯?若是费力不讨好,或者不小心踩了什么雷,反而不美。

赵副将眼珠一转,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镇将大人,此事关乎我军威信与商路畅通,不容轻视。末将以为,当派遣一员干将,率精兵前往。李队主近日剿匪有功,麾下兵强马壮,正宜担当此任!想必以李队主之能,定能手到擒来,扬我军威!”

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直接将李世欢推了出来。

李世欢心中冷笑,果然来了。这任务看似是个立功的机会,实则暗藏凶险。马匪情报不明,地形不熟,还要跨境行动,其中变数极大。若成了,功劳未必有多大;若败了,或者稍有差池,赵副将必然趁机发难,新账旧账一起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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