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陵容将安比槐的书房和密室扫荡一空后,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偏僻的小院,将那些金银珠宝、古玩字画在随身空间里归置好,这才感觉胸中那口郁结多年的恶气总算出了大半。她心情舒畅,几乎是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,睡得格外香甜沉稳。
然而,安府的第二天,却如同天塌地陷一般,彻底乱了套!
翌日清晨,安比槐如同往常一样,习惯性地早起,准备先去他那宝贝书房转一圈,尤其是去看看密室里那些让他心安的黄白之物,摸摸那些冰凉的银锭和温润的玉器,仿佛这样才能开启他一天的好心情。
他哼着小曲,踱着方步来到书房门口,却见房门虚掩着,并未落锁。“哪个下人如此粗心?”他微微皱眉,并未多想,推门而入。
然而,踏入书房的瞬间,他脸上的闲适笑容瞬间凝固,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,僵在了门口!
映入眼帘的,是一片狼藉……不,甚至不能说是狼藉,而是一种令人心慌的“空”!
原本气派的黄花梨书案,空空如也!他心爱的端砚、玉镇纸、紫檀木笔架、甚至那套他常用的青瓷茶具……全都不见了!多宝格上变得光秃秃的,那些他精心搜罗来充门面、也确实价值不菲的小摆件、玉器、瓷器……全都没了踪影!墙面上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钉子印,那几幅他颇为自得、花了不少银子淘来的山水画,也不翼而飞!
安比槐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踉跄着扑到书案前,疯狂地拉开每一个抽屉——里面除了些无关紧要的旧文书,什么都没有!他存在暗格里的那几千两银票呢?!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他喃喃自语,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。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连滚带爬地冲到书架前,手忙脚乱地找到那本《地方志》,猛地抽了出来!
书架无声地滑开,露出黑黢黢的密室入口。
安比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,颤抖着手点燃了密室里常备的油灯。
灯光照亮密室的刹那,安比槐只觉得眼前一黑,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!
空了!全空了!
博古架上干干净净,连粒灰尘都没给他留下!地上那几个沉重的大樟木箱子也消失了!
他积攒了十几年、甚至不惜压榨发妻、收受贿赂、克扣盘剥才攒下的偌大家当!他安身立命、享受奢靡、打点上司、准备将来买更大官位的全部依仗!一夜之间,全都没了!被搬得比水洗过还干净!
“啊——!!!”安比槐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嚎叫,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,彻底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,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。完了!全完了!他的钱!他的命根子啊!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,正是他最近最为宠爱的刘姨娘。
这刘姨娘原本是青楼里的清倌人,被安比槐看上后赎身回来做了妾,最是懂得撒娇卖痴,平日里很得安比槐欢心。
她显然还没察觉到书房里的异样和安比槐的崩溃,娇滴滴地走上前,拉住安比槐的衣袖轻轻摇晃,声音甜得发腻:“老爷~您不是说好了今天陪人家去玲珑阁看那串珍珠项链嘛~咱们什么时候去呀?去晚了,怕是又要被别人买走了呢!”
若是平时,安比槐被这小妖精一哄,多半就骨头酥软地答应了。
可此刻,他正沉浸在失去全部财产的滔天巨痛和愤怒之中,听到这话,无异于火上浇油!
“买!买!买!你就知道买!”
安比槐猛地甩开她的手,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,双目赤红,指着刘姨娘的鼻子破口大骂,“都是你这个丧门星!狐媚子!扫把星!要不是你整天变着法地缠着老子给你买这个买那个,花那么多银子!老子怎么会……怎么会被人盯上!怎么会倒这么大的霉!都怪你!这一切都怪你!”
说着,他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,扬起巴掌,劈头盖脸地就朝着刘姨娘娇嫩的脸蛋狠狠扇了过去!
“啪!啪!”几声清脆的耳光响起。
刘姨娘被打懵了,脸上火辣辣地疼,她捂住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,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安比槐。
她下意识地使出惯用的伎俩,眼圈一红,泪水说来就来,一副梨花带雨、楚楚可怜的模样,抽泣道:“老爷……您……您这是干什么呀……呜呜……妾身做错了什么,您要这样对妾身……”
若是往常,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最能激起安比槐的保护欲和怜惜。可此刻,在损失了全部家当的安比槐眼里,这眼泪非但毫不动人,反而显得无比晦气和讨厌!他认定了就是这个女人带来了厄运!
“哭!哭什么哭!号丧呢!”安比槐越发烦躁暴怒,眼神凶狠,“自从纳了你这个扫把星进门,就没发生过好事!我看就是你带来的晦气,才让老子遭此横祸!你个青楼出来的贱货!克夫的灾星!我们安家容不下你了!”
刘姨娘一听这话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!她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,攀上安比槐这棵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的树,过上了穿金戴银、有人伺候的日子,要是再被卖出去,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?
眼看门外已经有家丁闻声赶来,似乎真要听命把她拉出去发卖,刘姨娘彻底慌了神。情急之下,她也顾不得许多了,把心一横,猛地大声喊道:“老爷!你不能卖了我!我……我怀孕了!我怀了你的骨肉啊!”
这一声喊,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炸蒙了暴怒中的安比槐!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!”安比槐猛地停下动作,脸上的暴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所取代,“你……你怀了身孕?!此话当真?!”
他如今已经三十有六,后院妻妾也不少,却偏偏只有几个女儿,迟迟没能得一个儿子继承香火,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!如今听到宠妾怀孕,怎能不让他惊喜交加!
“千真万确!老爷,月事迟了快两个月了……妾身怕不准,原本想过些日子再告诉您,给您一个惊喜的……”刘姨娘哭得梨花带雨,这次倒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害怕。
安比槐顿时喜不自胜,也顾不上书房被盗的惊天大事了,连忙上前扶起刘姨娘,语气瞬间变得小心翼翼,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:“哎呀!我的心肝!你怎么不早说!快起来快起来!地上凉,别动了胎气!”
他朝着门口的家丁吼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!快去请大夫!请最好的大夫来!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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