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胜英所有的火气瞬间被这盆冰水浇灭,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。他认出来了!这张带着刀疤、凶神恶煞的脸——是刀哥!
“刀……刀哥!” 樊胜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脸色煞白如纸,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,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粗糙的墙壁上,退无可退,“对……对不起!刀哥!是我没看路!是我眼瞎!您……您大人有大量……”
“哟呵!” 刀哥像是才发现是他,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,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,“我说是谁这么横呢?原来是樊大少爷啊!怎么着,家里有金山银山了?走路都带风了?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带着侮辱性地、一下下重重拍在樊胜英惨白的脸颊上,发出清脆的“啪啪”声,力道大得让樊胜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,脑袋嗡嗡作响。
“不敢不敢!刀哥您说笑了……” 樊胜英强忍着屈辱和恐惧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。
“少他妈废话!” 刀哥脸色猛地一沉,手指用力戳着樊胜英的胸口,几乎要把他戳个窟窿,“老子问你,欠我那十万块钱,打算什么时候还?嗯?真当老子开善堂的?”
樊胜英的心沉到了谷底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。他哪里还有钱?家里刚刚爆出那样的惊天秘密,妹妹又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……他双腿发软,几乎要跪下去,只能硬着头皮哀求:“刀……刀哥!您行行好!再宽限几天!小弟……小弟最近是真遇到坎儿了!手头紧得厉害!您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,再通融通融?求您了刀哥!” 他点头哈腰,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。
刀哥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,那双毒蛇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抖如筛糠的樊胜英,像是在评估一件破烂货物的最后价值。
“呵,” 刀哥慢悠悠地点燃一支烟,深吸一口,将烟雾故意喷在樊胜英脸上,“通融?也不是不行。”
樊胜英绝望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。
“哪怕……” 刀哥故意拖长了调子,欣赏着樊胜英脸上变幻的表情,“你他妈就是不想还钱了,也行。”
樊胜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巨大的“惊喜”让他一时忘了恐惧,脸上甚至本能地堆起狂喜的笑容,急切地凑近一步:“刀哥!您说!您尽管吩咐!只要是小弟能办到的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刀哥咧开嘴,露出一个极其下流和残忍的笑容。他凑近樊胜英的耳边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和算计:“我呢,记性不差。你小子以前喝多了吹牛逼的时候,可没少提你那个在上海滩混得人模狗样的‘妹妹’。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妹妹”两个字,带着嘲讽。“有回看你手机里照片,啧啧……那小脸蛋,那小身段,确实够劲儿,是个上等货色。”
樊胜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,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,比刚才得知身世秘密时更甚!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却被刀哥一把揪住了衣领。
刀哥无视他骤变的脸色,继续用那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:“正好,你哥我最近呢,搭上了一条真龙!有位大老板,跺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主儿!老板最近心情不大爽利,就缺个懂事的、够档次的‘解语花’去去火。” 他猥琐地舔了舔嘴唇,眼神淫邪,“要是你那个‘妹妹’够机灵,能把这位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、心满意足……你那十万块的债,” 他大手一挥,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,“就当是孝敬老板的茶水钱了,一笔勾销!怎么样?这买卖,够意思吧?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!”
“不——!” 樊胜英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抗拒而撕裂变调!虽然他和樊胜美关系恶劣,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,虽然刚刚得知她可能并非自己血亲……但把她往这种火坑里推?让她去“伺候”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“老板”?那是禽兽不如!骨子里残存的那一丝丝底线和良知在此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!“刀哥!这不行!绝对不行!您……您换个条件!我给您当牛做马!我……我去卖血卖肾都行!这个真不行啊刀哥!” 他语无伦次,拼命摇头,眼神里充满了哀求。
“啪!”
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、势大力沉的一记耳光!
这一巴掌比刚才的拍打狠辣十倍!打得樊胜英眼前一黑,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,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,嘴角破裂,一丝腥甜的液体流了下来。他被打得踉跄几步,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,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。
“**的!” 刀哥像一头被激怒的暴熊,猛地踏前一步,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瘫软下去的樊胜英。他一把薅住樊胜英的头发,将他的脸狠狠提起来,布满横肉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狰狞,那条刀疤如同活过来的蜈蚣在跳动。“给你脸了是吧?就凭你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,也他妈敢跟老子讨价还价?!” 他恶臭的口气喷在樊胜英脸上。
刀哥将如同烂泥般的樊胜英狠狠掼在地上,用沾满泥污的皮鞋尖踢了踢他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,狠狠钉进樊胜英的骨髓里:
“听着,废物!老子只给你三天!”
“三天后,要么,十万块钱,一分不少,给老子摆在桌上!”
“要么,” 刀哥蹲下身,用粗糙的手指捏起樊胜英的下巴,逼他看向自己那双毫无人性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吐出恶魔的低语,“老子要看到你那个‘妹妹’,亲自送到老子指定的地方!洗干净,打扮好!”
“两条路,自己选!”
“要是敢跟老子玩花样……” 刀哥直起身,狞笑着,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,带着千钧之力,狠狠踩在樊胜英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右腿膝盖上!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!“老子不介意……现在就帮你把这玩意儿卸下来!让你这辈子,都他妈当个爬着走的废物!听懂了吗?!”
“呃啊——!” 钻心的剧痛让樊胜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冷汗瞬间如瀑布般涌出,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蜷缩成一团,剧烈地抽搐着。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他裤裆里涌出,腥臊的尿臊味弥漫在狭窄肮脏的小巷里。
刀哥嫌恶地皱了皱鼻子,仿佛踩到了什么恶心的垃圾。他最后用看死狗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在地上痛苦蠕动、涕泪横流的樊胜英,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。
“我们走!” 他朝两个手下招呼一声,三人转身,皮鞋踏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声响,如同催命的鼓点,渐渐消失在巷子幽深的黑暗中。
幽暗潮湿的小巷里,只剩下樊胜英像一滩真正的烂泥,蜷缩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。脸颊的灼痛,膝盖骨仿佛碎裂的剧痛,裤裆里湿冷的粘腻,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刀哥最后踩踏时那冰冷残酷的眼神……以及刚刚在家中听到的那个足以颠覆他前半生的惊天秘密……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、绝望的网,将他死死缠住,越收越紧,勒得他几乎窒息。三天……十万块……樊胜美……废腿……巨大的、无形的压力如同黑暗的潮水,彻底将他淹没。他蜷缩着,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痉挛,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。小巷的尽头,只有远处昏黄路灯投下的一片模糊光影,和他眼中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点击弹出菜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