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旧的垃圾车在夜幕降临的江城老城区里疯狂穿梭，发动机嘶吼，车身发出快要散架的哐当声。身后，那辆黑色面包车和另外两辆不知何时加入的轿车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紧追不舍。

“坐稳了！”“环卫工”低吼一声，猛打方向盘，垃圾车一个急转，冲进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窄巷，车身与墙壁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和一连串火星。追兵的车子体型较大，被暂时卡在了巷口。

趁着这宝贵的间隙，“环卫工”一脚油门，垃圾车从巷子另一头冲出，汇入相对繁忙的主干道车流，试图借助车流隐藏踪迹。

陈默紧紧抓着扶手，心脏狂跳，但他强迫自己冷静，快速翻看着苏秀兰给的那些单据。那个盘蛇标记，线条简洁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邪气，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，但那种隐约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？

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帮我？”陈默再次追问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“环卫工”被遮掩的侧脸。

“环卫工”依旧沉默，只是伸手指了指陈默口袋里的手机，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，摇了摇头。

手机被监听？陈默心中一凛。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，不再出声询问，但心中的疑团更重。这个人对他似乎很了解，而且极度谨慎。

垃圾车七拐八绕，最终驶入了一个大型物流园的停车场，借着密集的车辆和集装箱作为掩护，停了下来。“环卫工”示意陈默下车，然后带着他快速穿过堆场，走进一栋废弃的旧办公楼。

楼内空旷破败，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味。他们上到三楼，进入一个没有窗户、但显然被简单清理过的房间，里面只有一张旧桌子和两把椅子。

“这里暂时安全。”“环卫工”终于开口，声音依旧沙哑，但摘下了帽子和口罩，露出一张饱经风霜、布满皱纹，但眼神异常锐利坚毅的脸，看年纪大约五十多岁。他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旧疤，从眉骨延伸到脸颊。

“你是谁？”陈默紧盯着他。

“你可以叫我老刀。”男人言简意赅，“以前在境外干过几年私人安保，后来金盆洗手。受人之托，保你一段时间。”

“受谁之托？”

“一个你暂时不需要知道的人。”老刀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你只需要知道，托我的人，和给你打警告电话（指假手指事件后）的是同一位。他不想你死得太早，或者说，不想你手里的东西落在不对的人手里。”

陈默心中震动。那个发加密短信提醒他师父之事、又安排老刀救他的人，到底是谁？是敌是友？

“那个盘蛇标记，是什么？”陈默拿出单据，指着那个标记问道。

老刀看到标记，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凝重，甚至带着一丝忌惮。“‘蝮蛇’……他们果然也插手了。”

“蝮蛇？”

“一个很隐秘的组织，或者说，一个代号。专门处理‘脏活’，拿钱办事，不问对错，只要价码合适。手段狠辣，行事毫无底线。”老刀沉声道，“这个标记，是他们确认目标或者重要物品的记号。看来，有人通过‘蝮蛇’，在找周耀祖留下的这些东西。”

信息量巨大！除了明面上的周文斌、沈泓，竟然还牵扯进一个神秘的境外组织“蝮蛇”！苏秀兰手里的证据，重要性远超想象！

“是沈泓？还是周文斌雇的‘蝮蛇’？”陈默迅速分析。

“都有可能。周文斌复仇心切，可能不择手段。沈泓背景成谜，能量巨大，也能接触到这个层面。”老刀分析道，“但还有一种可能……委托‘蝮蛇’的，是第三方，一个想利用这些证据，同时搅浑江城这潭水的人。”

就在这时，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一条来自周文斌的加密信息：

“东西到手了？苏秀兰那边出事了，是不是你？立刻把东西交给我！‘蝮蛇’的人已经介入，你拿着是找死！”

几乎是同时，另一个加密频道也跳出一条信息，来自沈泓的代言人高律师：

“陈先生，看来你拿到了关键物品。‘鼎晟’可以提供最高级别的保护，并确保这些证据发挥最大价值。请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。”

周文斌和沈泓几乎同时知道了苏秀兰出事和他拿到东西的消息！他们的消息网络灵通得可怕！而且都明确提到了“蝮蛇”！

周文斌语气急切，带着命令。沈泓则依旧是利诱。两人的反应，都加深了陈默的怀疑。

“不能交给他们任何一个。”陈默对老刀说，也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
“正确的选择。”老刀点头，“现在你是风暴中心，谁给你提供‘保护’，都可能只是想把你连人带东西一口吞掉。”

陈默看着手里那几页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，感觉它们烫得吓人。这里面记录着赵德坤、胡爷早年经济犯罪的蛛丝马迹，更是周耀祖被毒杀的关键旁证。这是能彻底掀翻过往、为师父（至少是部分）正名的武器，也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诅咒。

交给警方？警方内部是否绝对干净？周文斌和沈泓的能量能否影响到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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