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尘和张浩把顾清从祭坛上抬下来时,他几乎失去了意识。
不是昏迷,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虚脱——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,视线模糊得只能看到大片的光斑和色块。玄尘把一张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,清凉的气流从眉心渗入,勉强让他保持清醒。
“他的魂魄不稳。”玄尘检查后说,“被祭坛抽走了一部分生命力,虽然没有完全离体,但已经受了伤。需要静养,不能再接触任何阴物了。”
张浩背起顾清:“先出去再说。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。”
他们走出地下室,上到一楼,再走出医院。外面天已经快亮了,东方泛起鱼肚白,晨风吹散了夜间的阴霾,带来一丝清新的空气。
顾清趴在张浩背上,眼睛半睁着,看到医院在晨光中逐渐清晰。那栋破旧的建筑,在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后,看起来更阴森了,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骸骨,静静躺在大地上,等待着下一个猎物。
警车还在街口等着。小王和小李看到他们出来,立刻迎上来。玄尘从道观开来的面包车也停在旁边。
“去医院。”玄尘对张浩说,“找我的一个朋友,他是医生,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。”
张浩点头,把顾清放进面包车的后座。玄尘开车,张浩坐在副驾驶,小王和小李开着警车跟在后面。
车子驶离仁和医院。顾清躺在后座上,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轻微晃动。他闭上眼睛,但一闭上眼,就看到林雅消散时的样子——金色的光点,悲伤的微笑,最后那句话。
“好好活下去。”
可是怎么活?带着这样的记忆,这样的愧疚,这样的……无力感。
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,在一家私人诊所前停下。诊所不大,门面很朴素,招牌上写着“青囊诊所”。玄尘下车,敲了敲门,很快门开了,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。
“老陈,帮忙。”玄尘简短地说。
被叫做老陈的男人看了一眼车里的顾清,点点头:“抬进来。”
顾清被抬进诊所,放在一张检查床上。老陈开始给他做检查——量血压、测心率、检查瞳孔反射。检查过程中,他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魂魄受损,阴气侵入经络。”他最终得出结论,“普通医疗手段没用。需要针灸和符咒配合治疗。”
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灸包,又拿出一叠黄纸和朱砂笔:“玄尘,帮我准备一下。这位警察同志,你们在外面等吧,这里交给我们。”
张浩犹豫了一下,还是带着小王和小李出去了。诊所里只剩下玄尘、老陈和顾清。
老陈让顾清脱掉上衣,然后开始施针。他的手法很快,很准,每一针都刺在特定的穴位上。顾清感到刺痛,但那种刺痛过后,是热流在穴位中扩散,温暖而舒适。
同时,玄尘在黄纸上画符。他画得很认真,每一笔都灌注了精气神。画完后,他将符纸折成三角形,放在顾清的胸口、腹部和额头上。
“这是三彩固魂符。”玄尘解释,“能暂时稳定你的魂魄,防止进一步离体。但只能维持七天。七天内,必须找到彻底修复的办法。”
老陈施完针,又拿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黑色药丸:“吞下去。”
顾清吞下药丸,药丸很苦,但入喉后立刻化作一股热流,涌向四肢百骸。他感到身体渐渐有了力气,视线也清晰了一些。
“谢谢。”他哑着嗓子说。
老陈摇头:“不用谢。玄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向玄尘,“这伤不简单。是什么东西伤的?”
玄尘简略讲述了昨晚的经历——血池、邪物、祭坛、林雅的牺牲。老陈听着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你们遇到的,是‘黄泉会’的手笔。”他最后说,“那个祭坛的符咒,那种献祭的方式,都是黄泉会的标志性手法。”
顾清想起李主任临死前的话:“他说我和林雅是‘双子命’,必须同时完成仪式……”
“双子命……”老陈沉吟,“这确实是黄泉会喜欢用的概念。他们认为,阴阳互补的两个人同时献祭,能产生更大的力量。但具体用来做什么,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玄尘问:“老陈,你对黄泉会了解多少?”
“不算多,但比你多。”老陈走到书桌前,拉开抽屉,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,“我爷爷当年也遇到过黄泉会的人。他留下了一些记录。”
他翻开笔记本,找到一页:“看这里。”
顾清凑过去看。那是一张手绘的符咒图,复杂而诡异,右下角有一个标记——和顾清在仁和医院墙壁上看到的标记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‘黄泉引魂符’。”老陈指着图说,“用来引导阴魂,聚集阴气。我爷爷说,这个符咒通常用在献祭仪式中,作为仪式的‘引子’。”
他又翻了几页,找到另一张图。这张图画的是一套完整的仪式布局——中心是一个祭坛,周围有八个方位,每个方位都画着不同的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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