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盯着那细小的水流,足足愣了三秒。
他确信睡前检查过所有水龙头——这是独居多年养成的习惯。厨房这个老式铸铁龙头,关紧时需要用力拧大半圈,会发出清晰的“嘎吱”声。
可现在,它就那么开着。
水流不急,像小孩子撒尿似的,涓涓细流落在不锈钢水槽里,溅起细微的水声。在凌晨四点的寂静中,这声音被无限放大。
顾清走上前,关掉了龙头。
“嘎吱——”
金属摩擦声在夜里格外刺耳。
他打开厨房的灯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个不到三平米的空间。水槽干净,没有水渍蔓延到台面。地上也是干的。
也许是自己记错了?
人搬进陌生环境的第一晚,神经总是紧绷的。白天太累,晚上睡得迷糊,可能睡前真的忘了关。
他接了杯水,一饮而尽。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,让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些。
回到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窗帘没有完全拉拢,留着一道缝隙。月光从缝隙里漏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。光带里,灰尘缓缓浮动。
顾清盯着那道月光,脑子里反复回放睡前的事:检查窗户、检查水龙头、上床、关灯……每一个步骤都清晰。
然后就是那个拖拽声。
和那抹红色。
他翻了个身,面对墙壁。老房子的墙面刷着白色的涂料,已经泛黄,有些地方起了皮,卷曲着,像干枯的树皮。
就在他眼皮开始发沉时——
咚。
很轻的一声,从墙壁里传来。
像是什么东西轻轻撞在了墙上。
顾清屏住呼吸。
咚。
又是一声。这次近了些,仿佛就在床头的墙壁另一侧。
可隔壁是楼道。这面墙的外面,应该是楼梯间的空腔才对。
他慢慢坐起来,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。屏幕亮起,凌晨四点二十三分。
咚。
这次声音更清晰了,带着某种……节奏感。咚、咚、咚,间隔均匀,像是有人在用指节轻轻叩击墙壁。
顾清打开手机录音功能,把扬声器凑近墙壁。
录了三十秒,播放。
只有细微的电流噪音。
他皱眉,又录了一次。这次把音量调到最大。
播放时,他听到了。
极其轻微的、几乎被电流噪音掩盖的叩击声。咚、咚、咚……一共七下。
然后停了。
顾清盯着手机屏幕,后背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不是幻觉。
他下床,光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,走到墙边,耳朵贴上去。
墙壁冰冷,能闻到涂料和灰尘混合的气味。他屏息听了足足一分钟。
只有一片死寂。
回到床上,他再也没能睡着。就这么睁着眼睛,直到窗外天色由黑转灰,再由灰转亮。清晨六点,第一缕天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时,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鸟鸣。
然后是早班公交车的引擎声,远处菜市场的喧嚣,生活的声响像潮水般重新涌回这个世界。
顾清从床上爬起来,感觉头重脚轻。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一片乌青,头发乱糟糟地翘着。
他洗了把冷水脸,强迫自己清醒。
早餐是昨晚剩下的半包饼干。他一边啃,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,在搜索框里输入:“槐安路44号 江城”。
搜索结果大多无关。城市规划的旧闻,附近商铺的点评,几条租房信息——但没有44号的。
他想了想,换了关键词:“槐安路 凶宅”。
页面跳转,第一条是个本地论坛的帖子,发布于五年前。
标题是:【深夜闲聊】有人知道槐安路那栋老楼的故事吗?
顾清点进去。
楼主“夜行者”写道:
“小时候住槐安路附近,那栋44号老楼就一直空着。听老人说,九十年代出过事,死过人。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,反正那之后楼里住户陆陆续续都搬走了。现在好像又有人住进去了?胆子真大。”
下面有几条回复:
2楼(匿名):“听说是个照相馆的案子?记不清了。”
3楼(风中有朵云):“我奶奶说,那栋楼子时过后不能靠近,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4楼(夜行者 回复 风中有朵云):“展开说说?”
5楼(风中有朵云 回复 夜行者):“奶奶不让我多说,就说那地方怨气重。反正信则有吧。”
帖子到这里就断了,再没有新回复。
顾清关掉网页,靠在椅背上,揉了揉太阳穴。
凶宅?
他环顾这个房间。晨光中,一切看起来平淡无奇。旧家具,老地板,泛黄的墙壁。除了过于安静,没什么异常。
也许那些只是都市传说。老城区每栋旧楼,大概都有几个吓人的故事。
手机震动,是招聘网站的通知:昨天投的一家广告公司发来了面试邀请,时间定在下午两点。
顾清看了眼时间,上午九点。他需要准备面试,没时间胡思乱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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