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霄殿内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。
白浅那句石破天惊的警告余音未散,她煞白着脸,如同受惊的小鹿,在墨渊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注视下,瑟瑟发抖,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口。
叠风站在一旁,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。他看看脸色惨白、摇摇欲坠的司音师妹,又看看面色沉凝、目光如炬的师尊,明智地保持了沉默。他知道,此刻的氛围,已非他能够介入。
墨渊一步步逼近,那无形的威压让白浅几乎喘不过气。他俯身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,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:
“司音,告诉为师,你究竟,还知道些什么?”
白浅的嘴唇颤抖着,大脑一片空白。怎么说?说她是从七万年后重生回来的鬼魂?说她知道眼前这位威严的师尊将来会为了她魂飞魄散?说她知道眼前看似平静的四海八荒即将陷入战火,而他将是牺牲品?
不!她不能说!这太荒谬了!他不会信的!他只会把她当成疯子,或者……更糟,当成被邪魔附体的妖孽!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,模糊了视线。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刻骨铭心、此刻却冰冷陌生的容颜,只觉得心如刀绞。
“弟子……弟子……”她哽咽着,除了重复这两个字,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看着她泫然欲泣、惶恐无助的模样,墨渊心底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,被狠狠拨动了一下。愤怒与疑虑依旧盘踞心头,但一种更深沉的、名为“心疼”的情绪,却不受控制地漫了上来。
他闭了闭眼,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,直起身,拉开了些许距离。那迫人的威压也随之消散了几分。
他不再看她,转而面向同样面色凝重的叠风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,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冷冽:“叠风,即刻加派人手,严密监控昆仑虚与翼族交界之地所有异动。传令各部,进入戒备状态,没有我的手谕,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。”
“是!师尊!”叠风躬身领命,神情肃穆。他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僵立原地的白浅,快步退出了大殿,前去布置。
殿内,再次只剩下师徒二人。
沉默,如同沉重的巨石,压在彼此心头。
墨渊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,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。他知道,从司音口中,此刻是问不出更多了。她的恐惧是真实的,那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,绝非伪装。
翼族异动,东皇钟……她精准地预知了这一切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“天赋异禀”或“古籍所见”可以解释。她身上背负的秘密,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,还要……危险。
而这份危险,似乎正以一种不可抗拒的速度,向着昆仑虚,向着他,汹涌而来。
“回去。”良久,墨渊背对着她,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今日之事,不得对任何人提起。”
白浅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。他……不追问了?
“师父……”她声音沙哑,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。
“记住为师的话,”墨渊打断她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勤加修炼,未有足够自保之力前,安守本分,勿要再妄言妄动。”
这是警告,也是保护。
白浅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。他信了她的话,至少信了关于翼族和东皇钟的部分。他没有将她当成妖邪,反而在用自己的方式,将她从这危险的旋涡中暂时隔离出去。
泪水再次决堤,但这一次,不再是纯粹的恐惧,而是混杂了无尽的感激与酸楚。她朝着他的背影,深深地、郑重地行了一礼。
“弟子……遵命。”
她声音哽咽,却异常坚定。说完,她不再停留,转身,踉跄着跑出了紫霄殿。
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,墨渊才缓缓转过身。他望着空荡荡的殿门,目光深沉似海,其中翻涌着疑虑、担忧,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深埋的悸动。
司音,无论你来自何方,无论你背负何种宿命。
既然你唤我一声师父,我便会护你到底。
只是,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,你我……能否安然度过?
……
白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弟子房的。
她瘫坐在冰冷的石床上,身体依旧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,但心中却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。师父信了她!他没有放弃她!他甚至在她几乎暴露最大的秘密时,选择了保护!
这份认知,给了她无穷的力量。
翼族异动,大战将起……前世的悲剧绝不能重演!她必须做些什么!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疯狂地回忆前世的细节。擎苍是如何得到那件助力他实力暴涨的“宝物”的?东皇钟的封印弱点究竟在何处?大战中,除了师父祭钟,还有哪些关键节点是可以改变的?
她知道,自己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,仅仅依靠模糊的记忆和一时冲动去阻止。她需要更具体的情报,更需要……力量!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点击弹出菜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