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州前线,临海高地。
大炎皇朝东征大军的中军行辕已然在此扎下,旌旗如林,营垒连绵,肃杀之气弥漫天地,与远处海面上鬼魔族领地隐约传来的阴森魔气形成对峙。
行辕主帐内,皇帝姜世渊身着常服,却难掩一身金戈铁马的锐气,他正站在巨大的沙盘舆图前,听着麾下将领们的战情汇报与进攻方略。
“……陛下,鬼魔族主力多聚集于‘黑魇半岛’及内陆‘魔骸山脉’,其海岸线漫长但防御相对薄弱。臣等建议,主力飞舟舰队与东海第三、第七水师于明日拂晓,自此‘血砂滩’、‘雾隐峡’两处强行登陆,建立前沿阵地。
同时,派遣精锐偏师,自永州与鬼魔族交界的‘蚀骨裂谷’方向进行佯攻或渗透,牵制其边境守军。” 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指着沙盘上几处关键节点,沉声禀报。
另一名将领却面露忧色,拱手道:“陛下,那‘蚀骨裂谷’另一侧,已接近蛊魔族的传统势力范围边缘,若我军行动过大,恐会引起蛊魔族不必要的警觉乃至干预……”
姜世渊目光锐利地在沙盘上扫视,沉吟片刻,决断道:“无妨。蛊魔族与鬼魔族虽同属东洲魔族,但素来各自为政,矛盾不少。
我军行动需隐秘迅速,以精锐小队潜入袭扰为主,目的在于牵制鬼魔族边境兵力,而非与蛊魔族开衅。传令下去,蚀骨裂谷方向的部队,务必小心行事,尽量避开蛊魔族的耳目,若遇蛊魔族巡逻,能避则避,避不开……也要做得干净,莫留把柄。”
“臣等领命!” 众将齐声应诺。
……
第二日,天光未亮,永州海岸最大的演兵场上,已是黑压压一片,旌旗蔽空,甲胄碰撞之声如涛。数百万大军列阵于此,包括精锐的“炎龙军”、“破风军”等直属军团,各地抽调来的边军、府兵,以及大量被强征入伍的普通士卒和低阶散修,气息驳杂,却凝聚成一股冲天的肃杀战意。
高台之上,姜世渊换上了那身九爪金龙战甲,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,宛如天神。他俯瞰着下方无边无际的军阵,胸中豪情激荡,征服的**与对魔神传承的渴望熊熊燃烧。
“抬上来!” 他大手一挥。
顿时,数百口沉重的铁箱被力士们抬上高台,当箱盖被逐一掀开时,璀璨的灵光与珠光宝气瞬间弥漫开来!里面堆满了上品灵石、珍稀丹药、罕见灵材、成箱的金银珠宝,甚至还有不少散发着不俗波动的玄阶、地阶神兵与法宝!
“嘶——”
整个演兵场,无数道目光瞬间被吸引,呼吸声都为之粗重凝滞。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士卒和低阶修士而言,这些资源是他们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与机缘!那些神兵法宝,更是能极大提升战力乃至改变命运的宝物!
姜世渊很满意下方那一道道变得炽热、贪婪甚至疯狂的目光。他踏上高台最前端,运起灵力,声音如洪钟大吕,传遍四野:
“朕的将士们!尔等皆是我大炎的好儿郎!鬼魔族,狼子野心,屡犯我边境,残害我子民,朕心甚痛,甚愤!今朕亲率尔等,挥师东进,讨伐不臣,扬我大炎国威军威!”
他手臂一挥,指向那数百箱珍宝:“这些,是朕为有功将士准备的赏赐!灵石、丹药、法宝、金银……应有尽有!此战,凡奋勇杀敌、立下战功者,朕绝不吝啬!斩敌首级者有赏,破阵夺旗者重赏,立下不世之功者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诱惑:“朕赐尔等爵位!封地!享不尽的荣华富贵!与国同休的修炼资源!乃至……无上的荣耀!”
“吼!吼!吼!”
短暂的寂静后,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云霄!无数士卒、修士的眼睛红了,呼吸急促了。
什么强制征召的怨气,什么对战争的恐惧,在这泼天的富贵与一步登天的诱惑面前,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。富贵险中求!这是底层修士和凡人改变命运最直接、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!
安陵伯赵禹、镇东将军王彻等一批久经沙场的老将,站在将领队列中,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士兵,心情却颇为复杂。他们深知战争的残酷,这些诱人的赏赐背后,是无数的尸山血海,是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的冰冷现实。
功名利禄固然诱人,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。战场之上,刀剑无眼,神通无情,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,也可能因为一个疏忽、一次意外的集火而陨落。这些被赏赐刺激得热血沸腾的士卒,有多少能活着看到胜利,拿到封赏?
而那些被皇帝破格提拔、锐气正盛的新晋将领们,则大多与普通士卒一样,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与对功勋的渴望,摩拳擦掌,恨不得立刻冲上战场。
姜世渊又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,将气氛推向最**。随后,令旗挥动,战鼓擂响!
“开拔!征讨鬼魔,扬我国威!”
庞大的飞舟舰队遮天蔽日,率先升空,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,向着海对面的鬼魔族领地压去。海面上,无数战船扬帆起航,如同离弦之箭。陆地上,步兵、骑兵、修士军团如潮水般涌向预定登陆点和边境裂谷。
大炎皇朝对鬼魔族的大规模征伐,就此拉开血腥的序幕。
……
接下来的两个月,战火在东洲鬼魔族的领土上熊熊燃烧。大炎军队凭借兵力、资源和战备上的优势,加上皇帝亲征的士气加成,初期攻势迅猛,不断攻城掠地,占领了鬼魔族沿海大片区域和一些重要据点。
鬼魔族虽然个体战力强悍(其幼儿出生便拥有近似锻体境的体魄,并能自动缓慢吸收灵气,起点远高于人族和许多妖族),且全民尚武,抵抗极其顽强。但正如姜世渊所料,他们最大的劣势在于人口。
三大魔族占据东洲广袤土地,总人口却不及大炎皇朝的四分之一,生育率低下是制约其族群扩张的核心难题。面对大炎数以百万计、并且被丰厚赏赐刺激得舍生忘死的大军,鬼魔族在正面战场的兵力对比上处于明显劣势。
战局看似一路高歌猛进,捷报频频传回永州大营。然而,这“胜利”的背后,是无数大炎士卒用生命铺就的道路。鬼魔族的反扑凶狠而诡谲,魔气侵蚀、自杀式袭击、利用地形布置的阴毒陷阱……每一天,都有成千上万的大炎儿郎变成冰冷的尸体,或是被魔气侵染成不人不鬼的怪物。那些被赏赐刺激而来的狂热,在残酷的死亡面前迅速冷却,却又被后方督战队和持续灌输的“功勋”梦想逼着向前。
赵禹等老将率领的部队损失相对较小,作战稳健,但看着那些被当作炮灰消耗掉的新兵和杂牌军,心中唯有沉沉的叹息。他们能做的,只是尽力减少麾下儿郎的伤亡,同时执行着来自皇帝行辕的、有时显得急功近利的进攻命令。
……
东洲大陆,古族四大姓之一,拓跋家势力范围的核心,一座气势恢宏又不失古意的府邸内。
拓跋成倚在花园的廊柱边,听着心腹下属汇报家族内外的消息,神色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……少主,家族内部经过此番清洗,大长老和三长老一系的余孽已基本肃清,几位持中立态度的族老也表示会全力支持家主和少主。外部方面,羌奴族近来还算安分,其他几家古族也多在观望大炎与鬼魔族的战事……”
拓跋成挥了挥手,示意下属退下。他望着庭院中一株苍劲的古松,眼神有些空茫。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家族内乱,大伯和三叔的狰狞面孔、狠辣手段还历历在目。
要不是羌奴族的那次意外。
他拓跋成恐怕早已是枯骨一堆,拓跋家也已落入那两人手中,沦为某些势力更肮脏阴谋的棋子。
想到姜玖,拓跋成心情更加复杂。那位惊才绝艳、实力深不可测的梁王,竟然成了大炎皇朝的通缉要犯,燕云楼之主。自己灵魂深处还被对方种下了禁制,生死操于他人之手。这感觉并不好受,但换个角度想,若非这层联系,自己与父亲当时恐怕也难以轻易取信于对方并获得帮助。世事之奇,祸福相依,莫过于此。
不过那位公主看来他这辈子也得不到。
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看的人。
等等,那位公主好像是梁王的姐姐。
也就是说……
我靠,才反应过来。
大炎皇朝的皇室,这么……开放么?
“成儿,又在这里发呆?自打你从外面回来,总是一个人愣神。” 一个温柔中带着关切的女声响起,打断了拓跋成的思绪。
拓跋成回头,看到母亲完颜慧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。完颜慧出身古族完颜家,气质雍容华贵,此刻虽身怀六甲,小腹已然明显隆起,但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与幸福,只是看向儿子时,眼中带着一丝担忧。
“母亲,” 拓跋成连忙上前,小心地虚扶着她,脸上露出笑容,“没什么,就是想想家族里的一些琐事,还有……外面的事情。”
完颜慧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点了点儿子的额头:“小小年纪,思虑过甚可不好。有什么难事,多与你父亲商议。”
话音刚落,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,拓跋家的现任家主,拓跋成之父——拓跋圭大步走进了花园。他面容刚毅,不怒自威,但看到妻儿时,眼神立刻柔和下来。
“又在说我什么?” 拓跋圭笑着走近,很自然地揽住妻子的腰,手掌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。
拓跋成瞥了父亲一眼,哼了一声,扭过头去,没好气地说:“爹,您来了啊。我哪敢说您什么,只是某些人当初差点让我这个独苗苗没了,现在倒是家庭美满,又快添新丁了。” 话里话外,还带着对之前遇险事件的一丝埋怨和后怕。
拓跋圭脸上闪过一丝愧疚,但随即想起这小子脱险回来后,竟然嬉皮笑脸地让自己叫了他一声“爹”作为补偿,那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他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儿子后脑勺拍了一下:“臭小子,没大没小!你爹我为了清理门户,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,你倒在这儿翻起旧账来了?”
拓跋成摸着后脑勺,嘟囔道:“本来就是嘛……”
拓跋圭懒得跟这小子计较,目光也落在了妻子的小腹上,眼神温柔:“慧儿,今日感觉如何?小家伙可还安分?”
完颜慧笑着点头:“好得很,比怀成儿的时候乖多了,不怎么闹腾。”
拓跋成也凑过来,好奇地看着母亲的小腹,忽然问道:“爹,娘,你们说……这一胎会是个妹妹吗?” 他眼中闪着期待的光。有个软软糯糯、会跟在自己身后叫“哥哥”的妹妹,好像很不错?
拓跋圭心中也是一动,他当然也希望是个女儿。有拓跋成这个皮实又主意大的儿子已经够他操心的了,再来一个儿子,怕是家宅难宁。若是个贴心乖巧的女儿,那才是真正的慰藉。
完颜慧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,故意板起脸,开玩笑道:“怎么?听你们这意思,要是个男孩,你们就不喜欢了?”
“哪能啊!” 拓跋圭立刻表态,揽紧妻子,情话张口就来,“夫人生的,无论男女,为夫都喜欢得紧。当然,最喜欢的还是夫人你。” 他眼神真挚,毫不作伪。
完颜慧被他逗得脸颊微红,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,心中却是甜蜜满满。
拓跋成在一旁做了个夸张的抖鸡皮疙瘩的动作,然后接口道:“我也是!娘生什么我都喜欢!不过嘛……” 他拖长了语调,笑嘻嘻地说,“我私心还是想要个妹妹。要是再来个弟弟……可别想跟我争这家主之位啊!” 他故意说得轻松,但眼中并无真正的戾气。
拓跋圭笑骂道:“你个混账小子,妹妹就不用争了?要是妹妹,你舍得把这家主之位给她?”
拓跋成闻言,双手枕在脑后,靠在廊柱上,望着天空,用一种近乎宠溺的、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:“要是妹妹的话……别说一个拓跋家的家主之位,她就是要我拓跋成所有的东西,包括我这个人,我都心甘情愿拱手送上,还得问她够不够,开不开心。”
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,没有半分犹豫,听得拓跋圭和完颜慧都是一愣,随即相视而笑,心中温暖。这个看似跳脱不羁的儿子,内心对家人的珍视与担当,或许远超他们的想象。
“臭小子,算你有点当哥哥的样子。” 拓跋圭笑骂一句,眼中却满是欣慰。
庭院中,阳光和煦,暂时远离了外界的烽火与算计,只有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与一家人的温馨拌嘴。然而,无论是远在永州海岸的惨烈战事,还是暗中涌动的各方势力,都预示着这份平静或许不会持续太久。
(求好评,求礼物,祝大家身体健康生活愉快)
点击弹出菜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