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济总署推动的教育补贴与工业革新方案落地半月,林玥便遭遇了新政推行以来最棘手的瓶颈——资金短缺。
这日午后,经济总署的议事堂内,各部门负责人面色凝重地围坐一堂。教育推进部的专员率先开口:“总督办,目前全国已有二十三个府上报了学堂修建计划,仅前期选址、建材采购就需白银两百万两。可户部那边以‘国库需预留军饷’为由,仅拨付了五十万两,后续款项迟迟未到,多个学堂项目已被迫停工。”
工业革新部的负责人紧跟着补充:“江南的造船工坊、北方的采矿工坊共提交了十项新式机器研发申请,每项研发都需要持续的资金投入。我们向户部申请一百万两研发补贴,却被驳回,理由是‘工商税收需优先填补国库亏空’。可据我们统计,去年全年工商税收达六百八十万两,远超农业税的两百五十万两,根本不存在所谓的‘国库亏空’!”
林玥指尖按压着眉心,心中早已清楚症结所在。当前大燕的税收体系仍是沿用前朝旧制,商税、工业税与农业税混为一谈,统归户部管理。户部的官员多为保守派出身,即便部分中立派转变态度,核心职权仍被旧势力把控。他们常常以各种借口拖延、克扣工商税收的拨付,要么将工商税收挪作他用,要么以此掣肘新政推进。
“问题的根源,在于税收体系的混乱与职权的交叉。”林玥缓缓抬头,目光坚定,“工商税收是新政的核心资金来源,却被户部牢牢掌控,这就相当于新政的命脉被别人攥在手里。要想让教育普及、工业革新顺利推进,必须推动税收改革,实现工商税收的独立管理。”
“独立管理?”沈万山皱起眉头,“这岂不是要动户部的根基?户部绝不会同意,保守派更会借机发难,指责我们‘侵夺中枢职权’。”
“动根基也要改。”林玥语气果决,“新政要想走得长远,必须有稳定、独立的财政支撑。我计划将商税、工业税从传统税收体系中分离出来,设立独立的‘工商税收体系’,由经济总署直接管理。北境及各大商埠的税务机构,直接划归经济总署管辖,税收不再经过户部,直接划拨至国库专项账户,专款专用,仅用于工业研发、教育普及、边境补给等新政项目。”
为了让方案更具说服力,林玥当即让人拿来纸笔,详细勾勒出改革框架:工商税收体系下设商税管理司、工业税管理司、税务督查司三个核心部门;商税涵盖贸易关税、商铺营业税、商股交易税等;工业税涵盖工坊生产税、机器研发税、矿产开采税等;每个税种都制定明确的税率标准,张贴公示,接受百姓监督;税务督查司负责查处偷税漏税、徇私舞弊等行为。
“我们并非要完全割裂与户部的联系。”林玥补充道,“农业税仍归户部管理,保障传统民生与常规军饷;工商税收的收支明细,每月都会向户部报备,接受皇帝的最终核查。这样既保证了新政资金的独立,也避免了‘侵夺职权’的口实。”
众人仔细研读改革框架,纷纷点头认可。次日一早,林玥便带着详细的改革方案,前往御书房拜见皇帝。
“陛下,当前新政推进受阻,核心原因便是工商税收被户部掣肘。”林玥将资金短缺的具体案例和税收改革方案一并呈上,“江南造船工坊研发新式战船,若能成功,南洋舰队的战斗力将再提升一倍,却因缺少五十万两研发资金停滞;沂蒙山区的十所学堂,因资金不足停工,百姓怨声载道。这些工商税收本就是新政催生的增量税收,却无法用于新政项目,实在可惜。”
皇帝翻阅着改革方案,又看了看林玥提交的工商税收明细与资金缺口清单,眉头紧锁:“你的意思是,让经济总署直接管理工商税收?这确实会触动户部的职权,朝堂之上必然会有反对之声。”
“陛下,臣并非要夺权,而是要理顺职权。”林玥诚恳地说道,“户部擅长管理农业税与常规财政,却不熟悉工商经济的运行规律。让经济总署管理工商税收,既能提高征管效率,避免偷税漏税,也能确保资金精准用于新政项目。而且,工商税收的收支全程透明,每月报备,接受陛下与朝堂的监督,绝不会出现私吞、挪用的情况。”
为了打消皇帝的顾虑,林玥还提议:“陛下可任命一位户部的开明派官员,加入工商税收体系的督查司,参与税务监管,确保户部与经济总署的协同配合。”
皇帝沉吟良久,最终点头:“税收改革关乎国本,朕不能仅凭你一言而定。明日早朝,你将方案呈交朝堂,让文武百官共同商议。”
次日早朝,林玥的税收改革方案一经提出,便在太和殿内引发了轩然大波。户部尚书刘仲文率先发难,他身着官袍,怒视着林玥:“陛下,税收征管乃户部核心职权,祖制传承百年,岂能随意更改?林玥此举,名为改革,实为侵夺户部职权,破坏中枢体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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