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城的晨光刚漫过太和殿的琉璃瓦,林玥已身着朝服立在殿外。怀中那份 “赈灾拼购” 章程,被她攥得边角发皱,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是她彻夜未眠拟定的破局之法。昨日得知南方赈灾惨剧,她便知传统模式已病入膏肓,唯有以民间之力打通关节,方能绕开层层贪腐,让救命物资直达灾民手中。
“宣靖王妃进殿!”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晨雾,林玥深吸一口气,抬步迈入大殿。此时朝堂之上,文武百官已齐聚,李嵩的亲信们正窃窃私语,目光中满是戒备。皇帝坐在龙椅上,神色疲惫却难掩凝重,见林玥进来,开门见山:“王妃深夜递上的折子,朕已看过。‘赈灾拼购’,以民间商会为枢纽,朝廷监管、北境军护送,此法前所未闻,你且细细说来。”
林玥跪拜在地,声音清亮而坚定:“陛下,传统赈灾之弊,在于层层盘剥、权责不明。官员勾结粮商,粮草未出京城便被克扣;运输途中,官兵肆意挥霍,民夫饥寒交迫;抵达灾区,又以甄别灾民为借口拖延发放,最终百姓所得寥寥。而‘赈灾拼购’,便是要斩断这**链条!”
她起身展开章程,一一详解:“其一,整合全国商会资源。臣妇已联络江南、中原二**商会,他们愿捐出存粮三百万石,再以成本价收购西南、岭南余粮,朝廷只需拨付三成补贴,便能凑齐五百万石粮食,远超传统赈灾的调拨量。其二,北境军全权负责运输。萧天奕麾下将士纪律严明,不受地方官员掣肘,可沿密道直抵灾区,避免沿途损耗与拦截。其三,建立灾民户籍核查制。联合灾区乡绅与正直官员,登记流民姓名、家庭人口,凭户籍凭证领取物资,杜绝冒领与克扣。其四,全程公开透明。每日张贴粮食入库、运输、发放明细,由朝廷御史与民间乡绅共同监督,账目一式三份,回京后交由陛下审阅。”
话音刚落,户部尚书便出列反对:“王妃此举不妥!民间商会唯利是图,岂能托付赈灾重任?若他们趁机哄抬物价、中饱私囊,后果不堪设想!且北境军擅离防区,恐引发北疆动荡,此事万万不可!”
“尚书大人此言差矣!” 林玥立刻反驳,“此次参与拼购的商会,多是曾受朝廷恩惠、口碑良好之辈。臣妇已与他们立下生死契,若有克扣舞弊,不仅没收全部家产,更要按律问斩。至于北境军,萧天奕已留下副将镇守,此次仅调派一万轻骑,皆是熟悉地形的老兵,半月之内便可往返,绝不会影响北疆防务。”
她转头看向皇帝,眼神恳切:“陛下,如今南方百姓已无退路。李嵩与周世昌相互勾结,百万石粮草仅余四十万石,且被牢牢控制,灾民多等一日,便多一分死亡风险。‘赈灾拼购’虽为权宜之计,却能绕开**官员,让粮食以最快速度抵达灾区,恳请陛下恩准!”
萧天奕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陛下,臣愿以性命担保‘赈灾拼购’可行。北境军将士已整装待发,商会那边也已备好粮船,只需陛下一声令下,三日内便可启程。若有任何差池,臣愿承担所有罪责!”
皇帝看着殿内争执的群臣,又想起密折上 “人相食” 的惨烈描述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他重重一拍案几:“够了!事到如今,唯有破釜沉舟!传朕旨意,准靖王妃林玥推行‘赈灾拼购’,调拨国库白银五百万两作为补贴;命萧天奕率领北境军一万轻骑,护送商会粮草前往南方三州;任命永州通判王大人为赈灾副使,协助林玥统筹发放事宜;凡阻挠赈灾、贪赃枉法者,无论官职高低,先斩后奏!”
“陛下圣明!” 林玥与萧天奕同时叩谢,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。而殿内的李嵩亲信们,脸色则一片惨白,他们深知,“赈灾拼购” 一旦推行,他们与李嵩、周世昌的利益链条,将被彻底斩断。
旨意下达后,京城立刻陷入紧张的忙碌之中。林玥坐镇靖王府,日夜调度各方资源:与商会核对粮食数量、制定运输路线、安排御史与乡绅组成的监督团;萧天奕则亲自检查军备,挑选精锐将士,确保运输途中万无一失。国库的白银源源不断地运往商会粮仓,各地的粮船、马车也纷纷集结,一时间,京城内外车马不绝,所有人都在与时间赛跑。
而远在衡州的李嵩与周世昌,得知朝廷推行 “赈灾拼购” 的消息后,气得暴跳如雷。“岂有此理!林玥这个贱人,竟敢坏我们的好事!” 周世昌狠狠砸碎桌上的茶杯,眼中满是怨毒,“恩师,如今该怎么办?北境军护送粮草,我们根本无法拦截,一旦粮食发放到灾民手中,我们的罪行就彻底暴露了!”
李嵩坐在椅子上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:“慌什么?林玥想让粮食顺利发放,没那么容易!第一,立刻派人散布谣言,就说北境军残暴嗜杀,商会粮食掺了沙土毒药,煽动灾民抵制;第二,联系沿途的匪患,许以重金,让他们在半路袭击运输队伍;第三,命城中官兵紧闭城门,禁止灾民外出领取拼购粮食,谎称朝廷要将流民迁往苦寒之地,让他们不敢靠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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