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安城通商市的布摊前,陈掌柜的手指在云纹布上反复摩挲,布角的蓝线都被捻得发毛。他守了三天,只卖出两匹布,剩下的十八匹还堆在摊后,像座小山。西漠的苏木勒刚换完护生露路过,看到这光景忍不住叹气:“陈掌柜,你这布在草原抢着要,咋在北境还卖不动?”
“不是卖不动,是北境人缺盐缺铁,手里的粟米换了布,就换不起别的了。”陈掌柜指着隔壁的盐摊,“你看,中原的盐商把盐价抬到五十文一斤,流民们买一斤盐要花半石粟米,哪还有钱买布?”
不远处的铁匠铺更热闹,王匠头正和几个流民围着空铁砧发愁。铁砧上只放着两块锈迹斑斑的生铁,是他托中原商队带的最后一批货。“再没铁,俺们的犁铧就打不出来了。”王匠头敲了敲铁砧,“西漠的牧民还等着两百把犁翻地,要是交不上货,北境的信誉就没了。”
这些困境,像块石头压在林玥心里。她刚从书院回来,手里还攥着学生们的策论——有个学生写道“北境有粮有布有药,却缺盐缺铁缺丝绸;中原有盐有铁有丝绸,却缺北境的药材皮毛,若能互通,两利也”。林玥把策论递给萧天奕:“北境要想富,不能只靠自己种、自己造,得和中原通商,把咱们的特产卖出去,把需要的物资换回来。”
萧天奕刚从边境回来,手里的护商队巡逻记录还带着尘土:“我早想过这事,只是中原商队怕北境乱,不敢来;咱们自己的商队去中原,又怕遇到盗匪。要通商,得先解决安全和信任两个问题。”
“安全,咱们派护商队护送;信任,咱们先找中原的中小商队合作,用诚意打动他们。”林玥指着地图上的青柳河,“从靖安城沿青柳河走,能到中原的豫州,那里有不少中小盐商、铁商,他们不像大商队那样垄断,说不定愿意和咱们合作。”
组建商队的第一步是选人手。林玥从流民里挑了五十个年轻力壮的,他们大多是中原逃荒来的,熟悉中原的路;又从护商队里选了二十个士兵,由追云带队,负责安全;陈掌柜懂布匹贸易,王匠头懂铁器需求,两人都愿意跟着去中原。
出发前,林玥给商队准备了三样东西:一是北境的特产——两百瓶护生露、五十匹云纹布、一百张狐皮(西漠苏木勒支援的),用来换中原的盐、铁、丝绸;二是“通商文书”,上面盖着萧天奕的北境总督印,证明商队的身份;三是急救包,里面装着止血散、绷带,以防遇到意外。
“咱们去中原,不是求着他们,是平等合作。”林玥对着商队的人说,“护生露能治风寒,云纹布是北境独有的,狐皮是草原的好货,这些都是中原需要的,咱们有底气。”
追云拍着胸脯保证:“王妃放心,有俺们护商队在,就算遇到盗匪,也绝不让商队受损失!”
商队出发那天,靖安城的百姓都来送行。小石头挤在人群里,举着娘给他做的布老虎,对着陈掌柜喊:“陈叔,俺想要块中原的丝绸,你能帮俺带一块吗?”
陈掌柜笑着点头:“好,等叔回来,给你带块最软的丝绸!”
商队沿着青柳河走,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。走到青柳河渡头,木桥被前几天下的暴雨冲垮了,河水流得又急又浑,马车根本过不去。“这可咋整?绕路要多走三天,耽误了时间,中原的商队说不定就和别人合作了。”陈掌柜急得直跺脚。
追云没慌,他让士兵们砍了些粗木,又找了些藤蔓,扎成简易的木筏。“马车过不去,咱们就把货物卸下来,用木筏运到对岸,再找地方修临时木桥。”追云带头跳上木筏,士兵们和流民脚夫也跟着上,一趟一趟地运货物。
流民脚夫阿福力气大,一次能扛两匹布,他笑着说:“俺以前在中原,就是靠扛货吃饭,这点活不算啥!”
大家齐心协力,用了一天时间,终于把所有货物运到了对岸,还修了座能过马车的临时木桥。
商队到了中原豫州,先去了豫州的通商市。这里比北境的通商市大得多,盐摊、铁摊、丝绸摊一眼望不到头,可一听说他们是北境来的商队,大多商户都躲着走——中原的大盐商、大铁商早就放了话,不让中小商户和北境合作,怕北境抢了他们的生意。
陈掌柜带着护生露,找到豫州的中小盐商赵老板。赵老板看着护生露,皱着眉说:“俺知道这护生露是好东西,能治风寒,可俺们要是和你们合作,大盐商肯定会找俺们麻烦,俺们小商户,惹不起啊!”
“赵老板,你先算笔账。”林玥派来的书院学生小柳,拿出账本,“你们的盐在中原卖二十文一斤,卖给北境,我们给二十五文一斤,还不用你们送货,我们自己拉;我们的护生露,在中原能卖五十文一瓶,给你们四十文一瓶,你们再卖出去,每瓶能赚十文,这比你们只卖盐赚得多吧?”
赵老板算了算,眼睛亮了:“俺们每月能给你们供两百斤盐,你们能给俺们多少护生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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