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坐回椅子上，理了理并无形乱的衣袖，仿佛刚才那个主动撩拨、指尖轻薄了对方的人不是她一般。

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随意，转过脸看向窗外那轮愈发皎洁的明月“这座城市光暗交织，会长身处漩涡中心，想要的是什么呢？是维持这看似平衡实则脆弱的‘共生长存’？还是……别的，一些更深层、更不容于阳光下的东西？”

闻言，银朔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，看着她这收放自如的模样，弯了弯唇，那笑意带有一丝被挑衅和撩拨后的无奈：“楚离同学还真是……无论是见解，还是言行举止，都总是如此出人意料，让人忍不住……想要更深地了解你。”

听到这个评价，楚离目光再次转向银朔，单手支颐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“还行吧！想了解我的人挺多的，有爱慕者，追随者，也有敌视者，或是试图利用者，那么会长想要以什么身份来了解我？”

随即脸上的戏谑和慵懒渐渐收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、却不容错辨的疏离感，如同月华般清冷，“不过……本君都不在呼，我不管你是单纯想了解，还是别有深意，你们在这缄默城玩什么都与本君无关，但……”

语气平淡无波，目光清冷地看着他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最好，别玩到本君头上来。”

“本君”？

银朔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带着古老韵味的、充满威严与疏离感的自称，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与深思。

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，对于她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并不意外，反而因为捕捉到了她刚才那一瞬间极其细微的错愕（虽然她掩饰得极好）而觉得有趣。

挑眉笑了笑，语气依旧温和有礼，却巧妙地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委屈融入其中：“楚离同学这话，可就有些伤人了。”

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瓣，动作优雅却莫名勾人，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控诉：“刚才主动靠近的是你、出言调侃的是你、甚至……‘动手动脚’调戏我的，也是你。”

顿了顿，看着楚离：“现在说得这么不近人情、急着划清界限的还是你。楚离同学，你这未免有点……双标啊！”将那个词轻轻吐出，眼神却含笑，仿佛只是在开玩笑，却又句句戳在点子上。

楚离耸耸肩，仿佛没听到他的“控诉”，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精致小点心，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，含糊道：“没办法，看你平时绷得太紧，面具戴得太好，忍不住就想戳一下，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。”

咽下点心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语气随意“结果……啧，你果然跟我认识的那只冰山狐狸一样……表面不同，内里一样的无趣。”

话落缓缓站起身，看着依旧安坐的银朔，眼神玩味“怎么？会长说了这么多，难道是想要我为刚才‘轻薄’了你的行为，负责不成？”

银朔：“……”

纵然他心思百转千回，也被这毫不按常理出牌、直白得近乎流氓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，竟是难得地噎住了，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。

看着他这副难得吃瘪、无言以对的样子，楚离似乎心情好了些许，唇角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。

不等银朔组织好语言回答，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出口走去，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银朔随意摆了摆手，声音随风传来，依旧带着那股子懒散劲儿：

“什么时候想好了到底要说什么，再来找我吧。我没那么多闲工夫，陪你们玩这些猜来猜去的游戏。”

银朔没有起身相送。依旧端坐原地，指间还捏着那只精致的瓷杯静静地看着她，消失在那扇通往楼梯口的门后，身影彻底融入阴影之中。

许久，才缓缓地将杯中已经微凉的茶汤饮尽。月光如水，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，将他唇边那抹缓缓勾起、意味深长到了极点的笑容照得清晰可见。

“意料之中的难以掌控……”他低声自语，声音轻得如同梦呓，消散在夜风里，“却又在意料之外地……生动鲜明，真是……”

轻轻摇头，似赞叹，又似头疼。

“楚离……‘本君’？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眸色幽深“你的身份，还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。”

“负责么？”回味着这个词，半晌低低地笑出声来，摇了摇头，笑容里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情绪。

“不过，我相信，”他抬眸，目光穿透夜色，精准地望向了城中某个方向——

“我们下一次的‘交易’……很快就会达成了。”

“漩涡早已形成……”他轻声说着，仿佛在陈述一个必然的命运，“谁又能真正永远置身事外呢？尤其是……当你已经开始在意漩涡中的人之后。”

夜风吹过观星台，拂动他的发丝和衣角，带来远方城市模糊的喧嚣，又迅速归于平静。

只剩下月光，无声地笼罩着一切。

走下钟楼蜿蜒的旋梯，楚离脸上那副用于应对银朔的、带着戏谑和慵懒的面具渐渐淡去，恢复那副深不见底的淡漠。

小主，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，后面更精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