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城的暮色总带着点咸湿的风,卷着百年商业街霓虹的光晕,慢悠悠漫进“小巷食堂”那方挂着暖黄灯笼的门廊。木质牌匾上“小巷食堂”四个隶书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发亮,边角处还留着去年台风时被雨水浸出的浅痕。门口两盆多肉被林悦照料得格外水灵,肥厚的碧桃叶片上挂着刚浇的水珠,顺着叶尖滚下来,在青石板台阶上砸出小小的湿痕,水珠折射着屋里飘出的饭菜香,连空气都变得清甜。
靠窗的方桌铺着浅蓝格子桌布,边角被洗得有些发白,却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。林悦扒着白瓷碗沿,筷子头一下下戳着碗底最后一块香煎龙利鱼,突然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扎得紧实的马尾辫都跟着剧烈晃了晃,发尾扫过桌布扬起细小的灰尘:“你们快看热搜!#男人的漂亮饭有多香#都飙到榜首了!说长得帅的男人炒个青菜都比别人香三倍,这不是**裸的颜值绑架吗?”
苏瑶刚帮古月把前厅的碗筷收进后厨的消毒筐,米白色帆布袖套挽到小臂,露出纤细手腕上串着的细银手链——那是苏沐橙送她的生日礼物。闻言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支豆沙色口红,旋开的瞬间膏体带着淡淡的玫瑰香,递向赵雪时指尖还沾着点洗洁精的泡沫:“我下午拍夜戏间隙刷到了,评论区吵翻天,有人说顶级食材才是根本,有人说分子料理的摆盘比味道重要一万倍。”她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自己的唇釉,“试试这个新色,你画速写时衬得脸色更亮。”
赵雪的细框眼镜滑到鼻尖,她一手捏着口红管,一手握着磨得发亮的速写本,炭笔笔尖悬在纸上微微发颤——画纸上正是古月在灶台前颠勺的背影,白色的油烟在暖黄灯光里晕成模糊的金边,连他挽起的袖口都透着烟火气。“我觉得好吃最重要,”她轻轻旋上口红盖,炭笔尖在纸上顿了顿,添了一笔食堂门口灯笼垂落的穗子,“就像老板做的菜,从来不用雕花摆盘,白瓷盘装着,看着就有食欲,闻着更馋人。”
“叮咚”一声,门口挂着的贝壳风铃清脆作响,楚凝蹦蹦跳跳地闯进来,黑色露脐背心上的银链随着动作晃悠,反光晃得人眼晕,高马尾上别着的沙茶酱造型发夹格外抢眼,是她特意从文创店淘来的。她刚把帆布包甩在椅背上,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戳,屏幕里是精致的分子料理,白色瓷盘中央摆着一小团绿色泥状物,周围撒着金箔:“我新男友说,‘漂亮饭’的精髓在仪式感!他策划的网红餐厅,一道菜配三支不同材质的勺子,拍照发圈点赞量秒破千,特有面儿。”
林悦凑过去扫了眼手机屏幕,嗤笑一声,嘴角的梨涡都皱起来:“花里胡哨的,能顶饱吗?上次你说的那个松露鹅肝饭,三百八一份,盘子比脸还大,肉就指甲盖那么点,你吃了两口就喊饿,还不是跑来这儿啃了两个酱肉包,连肉汤都喝干净了。”
楚凝脸一红,伸手就去挠林悦的腰侧,两人闹作一团时,风铃又响了。陈宇轩推门进来,米色贝雷帽歪戴在银灰色的发丝上,藏青丝绸衬衫熨得笔挺,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领针,手里拎着个水晶酒瓶,瓶身上的标签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:“老板,老规矩,125ml红酒,醒酒器帮我温一下。”他眼尾扫过桌上的手机屏幕,挑了挑眉,指尖敲了敲酒瓶:“‘漂亮饭’?我年轻时候在粤省的大排档,见过个大厨,满脸胡茬,光着膀子炒芥兰,汗珠顺着下巴滴进锅里,那香味能飘三条街——饭的‘漂亮’,从来不在脸,在锅气里。”
话音刚落,龚建和唐婉清就并肩走了进来。龚建的藏青治安制服还没换,腰带束得紧实,衬得身姿格外挺拔,肩章在灯光下闪着银辉;唐婉清穿着浅粉护士服,头发盘成光洁的低髻,发间别着根龚建出差带回来的银簪,簪头刻着小小的梅花。“刚下班,老板,来两份香煎龙利鱼,少辣,婉清胃不太舒服。”唐婉清帮龚建理了理微乱的衣领,指尖触到他颈后的薄汗,又从帆布包里掏出包薄荷纸巾递过去,“约会吃饭,热乎暖胃比精致摆盘重要多了,你说对吧龚队?”
龚建“嗯”了一声,低沉的嗓音带着刚下班的疲惫,目光却精准地扫过墙上的消防栓,确认红色指示灯亮着,又弯腰检查了一遍墙角的灭火器压力阀,才在中间桌坐下。他话少,但每次来都要先把食堂的安全设施检查一遍,古月说过不用麻烦,他却摆摆手,指节叩了叩桌面:“你这儿人多,烟火气重,安全第一,不能马虎。”
后厨的蓝布帘“哗啦”一声被掀开,古月走了出来,深灰棉麻厨师服的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左手腕上一道浅褐色的旧疤——那是在鹰翼国当雇佣兵时,为了护队友留下的。他手里拿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抹布,仔细擦着额角的薄汗,喉结随着吞咽滚动了一下,声音带着刚离灶台的沙哑:“都吃好了?我把灶台收拾干净了,锅碗也都消毒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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