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港城带着点清冽的风,却吹不散苏沐橙家里的暖。上午十点,浅紫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,在浅灰色地毯上织出细碎的光斑。苏沐橙蜷在沙发里,身上穿件浅紫抓绒卫衣,胸前“港城小憩”四个字是用米白毛线绣的,针脚里还藏着几根没剪干净的线头——是她自己闲时绣的,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可爱。她手里翻着综艺脚本,纸页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,脚边放着个刚拆封的纸箱,里面装着剧组寄来的土家族腊肉,油润的肉色裹着暗红的麻绳,还带着点湘西山林的烟火气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屏幕上“晓兰”两个字跳出来时,苏沐橙瞬间坐直了身子,卫衣帽子滑到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“晓兰!”她的声音里满是雀跃,连指尖都跟着晃了晃,“你到哪了?是不是快录综艺了?”
电话那头传来田晓兰爽朗的笑声,混着高铁进站的播报声:“沐橙!综艺录制地离港城就半小时高铁!我提前三天去,先跟你玩两天,再一起去剧组!”田晓兰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点期待,“我还带了我们土家族的糍粑和霉豆腐,都是我妈亲手做的,让你尝尝家乡味!”
苏沐橙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,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卫衣下摆:“太好了!我让阿月给你做咱们没吃过的好吃的,保证让你在港城也能尝到不一样的烟火气!”挂了电话,她抓起手机就给古月发消息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:“阿月!我土家族朋友晓兰今天来港城,你准备点有特色的菜呗,最好是她家乡那边的口味,让她尝尝鲜!”
此时的古月,正站在港城农贸市场的鲜肉摊前。他穿件深灰色工装外套,袖口磨出了浅白的毛边,左胸口袋别着张泛黄的采购清单,上面用铅笔写着“青菜、豆腐、生姜”,字迹力透纸背。右手拎着个竹编菜篮,里面躺着几颗翠绿的上海青,叶子上还沾着晨露,在阳光下泛着光。
“让让!让让!刚杀的黄牛,新鲜得很!”摊主的吆喝声突然从人群里炸开,古月下意识地抬头,就看见肉摊前围了一圈人,大家都伸着脖子往案板上看。他挤进去,视线落在案板后的铁架上——整颗黄牛头骨端正地挂着,浅棕色的牛皮还带着点温热,肌理间渗着淡淡的血水,肉质紧实得能看见纤维的纹路,牛角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草屑,一看就是刚从牧场运过来的。
“老板,这牛头怎么卖?”有人指着头骨问,声音里带着点好奇。
摊主手里的剔骨刀“哐当”一声落在案板上,溅起几点肉沫:“刚杀的,没人订!要的话称重,算你便宜点,四十三斤多,够一大家子吃!”
古月的眼睛突然亮了。他想起苏沐橙说田晓兰是土家族,之前听人说过,土家族办大宴时最爱做牛头宴,卤得软烂的牛头肉裹着麻香,配着糍粑吃,是最地道的家乡味。他往前凑了凑,手指轻轻碰了碰牛头的表皮,温热的触感传来,肉质的弹性透过指尖传来——这牛头够新鲜,做牛头宴刚好!
“老板,这牛头我要了!”古月的声音不大,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秒。摊主愣了愣,随即笑着点头:“好嘞!我帮你简单处理下,去去毛,劈成两半,你拎着方便!”说着,他拿起烧得通红的铁钳,小心翼翼地烫掉牛头表面的细毛,火星子落在水泥地上,溅起细小的灰烟。又用大砍刀“嘿”地一声将牛头劈成两半,骨缝里的血水顺着刀刃往下滴,落在接血的铁盆里,发出“滴答”的声响。
称重时,古月看着秤砣慢慢压下去,指针停在“四十三斤二两”的位置。他付了钱,接过摊主递来的油纸包——牛头被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半截骨头,油纸吸着血水,沉甸甸的。他拎着牛头往餐馆走,竹编菜篮挂在另一只手上,晃悠悠的,青菜叶子偶尔蹭到裤腿,留下淡淡的绿痕。路上,他给苏沐橙发了条消息,附带一张牛头的照片:“沐橙,买了个鲜牛头,给晓兰做土家族牛头宴,让她尝尝家乡味。”
中午十二点,“小巷食堂”的暖灯全亮了。古月推开后门,将牛头拎进后厨,油纸一解开,淡淡的肉香混着血水的腥味扑面而来。他系上那条深蓝色的围裙,围裙边角绣着幅小小的牛头宴图案——牛头用金线勾出轮廓,眼窝处绣着两颗黑亮的珠子,周围缀着银线绣的卤料颗粒,最底下藏着个极小的“香”字,是苏沐橙上周从剧组寄来的。当时还附了张纸条:“做硬菜时穿,记得多放香料,等我回来吃!”
古月把牛头放进不锈钢大盆里,加了足量的冷水,水面刚好没过牛头两厘米。他又放了三片生姜,用刀背拍扁,姜香瞬间漫开来;倒了一勺土家米酒——这是他之前特意托人从湘西买的,酒精度不高,带着点米香,去腥刚好。“得浸泡四个小时,中途换三次水,把血水去干净,不然卤出来会腥。”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,像是在跟苏沐橙报备,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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