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六点的港城百年老商业街,夕阳把最后一缕暖光揉进梧桐叶的缝隙里,叶脉在光线下清晰得能数出纹路。风一吹,碎金似的光斑就顺着青石板路滚下来,有的停在“小巷食堂”斑驳的木门前,有的落在隔壁糖水铺支起的竹凳上。卖糖水的李阿姨正用长勺搅动铜锅里的绿豆沙,甜香随着蒸汽袅袅升起,混着五金店门口铁钳碰撞的“叮当”声,还有餐馆后厨飘出的淡淡花椒香,酿成了老街傍晚最鲜活的气息。几只灰羽麻雀落在餐馆窗台上,歪着头盯着后厨的方向,黑亮的眼睛转来转去,偶尔啄两下翅膀上沾着的梧桐絮,像在等一口飘出来的香味,连尾巴都忍不住轻轻晃动。
古月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围裙,围裙下摆沾了点上午切青菜时溅的翡翠绿菜汁,像不小心撒了把春天。口袋里插着半截HB铅笔——是昨天算食材成本时剩下的,笔尖还沾着点炭灰,笔尾被手指磨得发亮。他正弯腰将半只三黄鸡放在老榆木案板上,案板边缘包着圈磨得发亮的黄铜条,边角处还留着早年磕撞的浅痕。案板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:有切肉丝时细密的横纹,有剁排骨时深嵌的竖印,还有划鱼片时流畅的浅弧,每一道都藏着过往的烟火气,像刻在木头上的生活日记。三黄鸡刚从冷藏柜里取出来,鸡皮呈淡金黄色,紧致得像绷着的绸缎,表面还带着层薄薄的冰雾,遇热后渐渐化成细小的水珠。用指腹轻轻一按鸡腿,能感受到肉质的弹嫩,陷下去的地方瞬间回弹,留下浅浅的指印,片刻后便消失不见;鸡皮靠近翅膀的地方还带着少许细绒毛,像撒了层淡金色的碎毛,需要用细镊子仔细拔除。
“今天本想做香菇滑鸡,”古月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薄汗,指尖蹭过鸡背,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,很快又消失在鸡皮的光泽里,“秦宇早上打电话说旅游回来,还带了新鲜花椒,特意留着让我做花椒鸡。鲜椒增香、干椒提麻,口感能多两层滋味,沐橙上次还念叨想吃‘麻得过瘾的肉菜’,说最近吃的清蒸、白灼太清淡,嘴里没滋味,这道菜刚好合她胃口。”
“‘麻香大师’,你可算记着我的口味了!”苏沐橙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,带着刚补完妆的轻快,像颗裹了糖的小太阳。她穿件鹅黄色碎花连衣裙,裙摆印着密密麻麻的浅红花椒图案,黄底配红纹,像撒了把刚从藤上摘的鲜椒;外搭件浅灰色针织开衫,料子柔软得像云朵,指尖划过能感受到细微的绒毛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纤细的手腕,腕上戴着条细巧的银链,链坠是个迷你花椒造型,连椒粒的纹路都清晰可见。头发用珍珠发绳扎成低马尾,发梢别着同系列的花椒银饰,走动时银饰轻轻晃动,发出“叮铃叮铃”的细响;手里拎着个印着“川蜀特选大红袍”的红色包装袋,袋口还露着点深褐色的干花椒碎,凑近能闻到淡淡的麻香:“我刚在巷口王记调料店补了干花椒!老板说这是今年新收的大红袍,麻劲足还不涩。秦宇带的鲜花椒肯定够鲜,你做的时候可得鲜干椒都放,我上次在别家吃花椒鸡,麻味淡得像撒了点花椒粉,嚼着没劲儿,这次要‘麻到舌尖跳着喊过瘾’才够劲!”
古月笑着转头,伸手帮她理了理开衫衣领处歪掉的线头,手指轻轻拂过她锁骨处的布料,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:“放心,鲜干椒按3:2配,鲜椒取香、干椒取麻,麻香够味还不呛喉,保证让你吃了还想舔筷子。”他转身走到店外的黑板前,拿起深红色粉笔——粉笔是刚拆封的“山城牌”,笔身还带着棱角,粉末落在指尖,留下淡淡的红痕。他一笔一划写“今日特供:香菇滑鸡(备选)、清炒娃娃菜、番茄蛋花汤”,字迹利落有力,横平竖直间透着股认真劲儿,每个字的笔画都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,没有一丝潦草。写完后想起餐馆“可定制菜品”的规矩,又在旁添了行小字“可定制花椒鸡(鲜椒现制)”,字体比主菜小一圈,却依旧清晰;还画了只咧嘴笑的卡通小鸡,小鸡圆滚滚的身子,举着颗红色花椒,眼睛画成圆圆的黑点,嘴角向上弯成月牙,像在对客人笑;旁缀了串红花椒图案,花椒上还画了几道纹路,连椒柄的弧度都格外逼真,童趣十足。路过的张阿姨拎着装满青菜的竹篮停下脚步,竹篮把手处还挂着块刚买的豆腐,笑着打趣:“古月,今天能做花椒鸡啊?我家老头子昨晚还念叨呢,说上次吃的花椒鸡麻得够劲,晚上我带他来尝尝,你可得多放花椒,他总说外面的卤味跟没放花椒似的!”
餐馆里已经坐了不少熟客,都按着常坐的位置落座,像回到自家客厅一样自在。林悦、苏瑶、赵雪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——那是她们三人的“专属地盘”,桌角还贴着张小小的贴纸,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。林悦穿件浅紫色连帽卫衣,帽子戴在头上,露出截白皙的脖颈,卫衣袖口印着个小小的原子图案,是她学生送的教师节礼物;戴副黑色圆框眼镜,镜片擦得透亮,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期待,连瞳孔里都映着门口的方向;帆布包放在腿上,包带绕了两圈在手腕,包上的化学元素挂饰晃个不停,像个跳动的小钟摆,挂饰上还沾着点白色粉笔灰——是下午在实验室写板书时蹭的;手里攥着本《高分子材料导论》,书页被翻到第37页,却没心思看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,频频朝门口张望,显然在等秦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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