航线并不直达上州,我只得像上次那样,绕道广州。何云安排了飞香港,再转机回福州的行程。我们几乎同时起飞,差不了一个小时。临别时,我掏出一万人民币递给他,他连连感激,嘴里不断地叮嘱:“别着急过安检,郑会长很快就会到。”
挥手告别,我心里暗自琢磨,二十分钟后,郑会长和司机必定会出现在大厅。
我快步迎上前:“会长,来来来,咱们合个影吧!”话音刚落,身旁那位司机熟练地接过手机,“咔嚓、咔嚓”,便帮我们拍了几张留念。
大厅里座位已满,我只得带着郑会长找到角落,低声交谈。忽然,他开口:“克鲁兹给我打电话了。他说,等你到家之后,他会在除夕当天,特地拨款188万美元给你。这笔钱,不是家族的生意,而是他个人的心意。”
我听得心头一震,克鲁兹居然在中国传统节日——除夕的时候联系我,还挑了个吉利的数字,显然事前与郑会长商量得很周全。
“请你帮我转达他的谢意,我真的已经满足了。”我谦虚地回应。
“你一定要接受。”郑会长眼神真诚,“他现在对中国文化十分感兴趣。这次,是我和他共同商量的决定。除了要你帮我照料唐曼,他还打算学习中文,研究中国的医术。”
我尚有些推辞,但心知那笔金额不同于普通红包,不能随意拒绝。要知道,24小时后,这笔钱会自动退还。
“会长,您对我的关怀,如兄如父,令人感激不尽。”我满怀感激之情。
“未来还长呢。你帮我治好了克鲁兹,也算帮我回报了他当年的提携。再者,我的生意与他的家族企业息息相关,这次合作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。实质上,是你帮了我一把。”
我正准备多说几句,郑会长却拍拍我的肩膀,笑着打趣:“别总是感激,人与人之间,互帮互助,才是正常之道。”
我点点头,郑会长又一次拍拍我:“中国有句古话,送君千里终须一别。去安检吧。”说完,他便转身离开。
我还想多说些什么,但他的背影已渐行渐远,心中感慨万千。随即,我快步走向安检口,借助VIP通道,未排一人便顺利进入贵宾休息室。
第一时间,我点开手机,准备发个朋友圈。这次低调行事,没有泄露半点行踪,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情。
我写道:“在菲律宾度过了三个月零三天,期间学习、考察、交流,收获满满。感谢郑会长、刘医生及众多朋友的关心与帮助。如今,启程返回祖国。”配上我与郑会长、刘启明、克鲁兹的合影,以及薄荷岛、宿雾、马尼拉、候机区的风光照片。
消息发出,评论如潮。有趣的是,最多的疑问竟是:“你这次菲律宾都深游了些什么?”还有一些是知情者的祝福:“热烈欢迎你光荣归来。”当然,也不少调侃:“大师,所有行业都走遍了吗?”“我有好酒,期待你讲讲风花雪月的趣事,何时开讲?”“你还真打算学菲律宾的占卜术?”也有些留言让我暗自偷笑:“三个月零三天都记得清清楚楚,就是那晚跟菲律宾姑娘学英语的事,竟一句都没提。”
忍不住我笑出了声。
就在这时,电话忽然响起,是个陌生号码。凭直觉判定,此非来自中国,也不是菲律宾打来的。我犹豫片刻,心想:怕啥?这里是机场,骗子也进不来,不必太紧张。
可是,电话又一次响起。这次,我心一紧,心跳加速:“怕什么?这里是机场,还是那么安全。”我滑动屏幕,静待对方开口。
“万老师,我是慕容峰——你还没登机吧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,让我心头一震。
这个半年未见的老朋友,居然用陌生号码和我联系。还记得他匆匆离开磨丁时,连句招呼都没打。对他,我心中还存有芥蒂。
但转念一想:既然用陌生号码,是否藏着什么隐情?我放缓语气,“慕容,好久不见,我还没登机呢。”
他立即变得惭愧:“万老师,在磨丁我不辞而别,实在对不起你。那次我和贝丝搞了一桩不太光彩的交易,怕牵扯出事,匆匆返回泰国避风头。这半年我几乎闭门不出,只关注贝丝的情况。”他语气里藏着愧疚与无奈,“还好,她没有揭我的底,否则我就暴露了。也正因为如此,才敢打这个电话——既是道歉,也是想以后方便联系。”
我平静回应:“你知道我一直提醒你,要踏踏实实做事,别玩投机取巧。你还记得吧?”
“我知道,也在反省。”他声音带点羞愧,“那次和贝丝的事,是我还在上州时就做的,没想到会酿成这般局面。”
“好了,不多说了,你快登机了。”我淡淡一笑,果断挂断了电话。
其实离登机时间还早。我曾用算命术预言他会大富大贵。后来,从南溪那里学到一些新技艺,我便对他有所提防。曾想帮他弄两百万,可总找借口推辞。
我猜,他和贝丝之间的事,绝非善类。靠快钱起家的家伙,怎么会对慢工出细活感兴趣?
不一会,工作人员开始叫人登机。飞机缓缓滑行、加速,冲向那蔚蓝的天穹。
经过十分钟左右,飞机逐渐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。终于,我迎来了回国的时刻——亲爱的祖国,我又回来了。
“祖国啊。”这句话,在我无数篇文章中反复提及,本是空洞的词语,空洞的情感。
但此刻,心中深切的感受,远比任何文字都更加真切——祖国,是那最懂我、最亲切、最暖心的地方。那儿有我最深的根,有我最难舍的牵挂。它,是我魂牵梦绕的港湾,是我心中永远的归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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