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铁柱……这就……成了?”
“成了。”赵铁柱发动了拖拉机,突突的引擎声,像是在宣告一场胜利。
“那……那个李主任,怎么突然就……”
赵铁柱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根,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。
“有些人,你跟他讲道理没用。你得让他知道,他想吃的那块肉,是带钩的,会崩掉他的牙。”
拖拉机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,朝着黑石村的方向,一路疾驰。
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,结束了。
而另一场,真刀真枪的,与天斗,与地斗的战争。
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天,天还没亮透,黑石村的打谷场上,就已经人声鼎沸。
全村一百多个精壮劳力,扛着锄头,拿着铁锹,推着独轮车,汇聚在了一起。
每个人的脸上,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,混杂着紧张和兴奋的神情。
赵铁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。
他脱掉了上身的军绿色背心,露出那身古铜色的,如同钢铁浇筑一般的肌肉。
那上面,纵横交错的伤疤,在晨光下,像是一枚枚狰狞的勋章,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男人过往的经历。
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。
只是拿起一把崭新的,闪着寒光的开山斧,扛在肩上,沉声喝道:“出发!”
“吼!”
一百多号汉子,齐声怒吼,那声势,仿佛能把天上的云都给震散。
队伍浩浩荡荡地,开向了村外那条蜿蜒崎岖的盘山小路。
这,就是他们的战场。
县里派来的王工程师,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,瘦瘦小小,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。
他昨天一到村里,就拿着图纸和测量工具,把这二十多公里的山路,来来回回地走了一遍。
此刻,他站在赵铁柱身边,指着前方一处陡峭的崖壁,扶了扶眼镜,面色凝重地说道:“赵支书,按照规划,我们第一步,就是要从这里,开出一条路基来。这一段,全是青石岩,硬度很高,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。”
“最难啃的,就最先啃!”
赵铁柱二话不说,抡起手里的开山斧,走到了那面如同刀削斧劈的崖壁前。
他双腿扎开一个马步,腰腹发力,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起,手中的开山斧,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,狠狠地,劈在了岩石上!
“铛!!”
一声巨响,火星四溅!
坚硬的青石岩上,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。
而赵铁柱,却被那巨大的反震力,震得虎口一阵发麻。
好硬的石头!
村民们看到这一幕,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连铁柱这么大的力气,都只能留下一个白点,这山,要怎么开?
赵铁柱却像是被激起了凶性。
他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,搓了搓,再次抡起了斧头。
“铛!”
“铛!”
“铛!”
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,一下,一下,又一下地,用最原始,最野蛮的方式,向这座沉寂了千百年的大山,发起了挑战。
火星,在崖壁上不断地炸开。
那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,像是一面战鼓,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!”顾彪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抄起一把铁镐,红着眼睛吼道,“铁柱哥一个人在拼命!我们是来看戏的吗!?”
“上啊!”
“干他娘的!”
所有汉子,都被赵铁柱那股子疯魔般的劲头给感染了,他们咆哮着,怒吼着,挥舞着手里的工具,冲了上去。
一时间,山谷里,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敲击声,密集得像是战场上骤然响起的枪林弹雨。
汗水,很快就从男人们黝黑的脊背上冒了出来,在炙热的太阳底下蒸腾起一层白色的热气。
太阳越升越高,毒辣地炙烤着大地,脚下的石头都开始烫脚。
这鬼地方,连个安稳的落脚点都难找。
一个年轻小伙脚下踩滑,咕噜噜从三米多高的土坡上滚了下去,摔了个七荤八素,满脸是土。
他还没等别人来扶,自己就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,拍拍屁股上的土,捡起锄头又冲了上去。
“他娘的,老子今天还就跟你这破山杠上了!”
“小心石头!”
有人吼了一嗓子。
一块拳头大的碎石,擦着一个汉子的头皮飞了过去,瞬间带出一条血口子。
那汉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胡乱用袖子在头上一抹,看着满袖子的血,反而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。
“过瘾!”
说完,他轮圆了铁镐,更加疯狂地砸向岩壁。
没有人叫苦,更没有人后退。
这已经不是在修路了,这是在跟天斗,跟命斗!
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,一股子不把这山凿穿就不算完的狠劲。
不远处的平地上,苏晴带着村里的女人们,已经支起了几口大锅。
浓郁的绿豆汤香气,混着玉米饼子和黑面馒头的麦香,飘散在燥热的空气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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