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时工棚里,灯光昏黄。
秦建国戴着老花镜,弯着腰,整个人几乎趴在临时拼凑的木桌上。
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、由十几张A3纸拼接起来的图纸,边缘用胶带仔细粘好。
图纸上,不是简单的线条。
是精密到毫米的“秦风福地五年发展规划图(地上部分)”。
“这里,至尊巨物区,现有十二个钓位不够。”
秦建国指着图纸东侧,手指粗糙却稳如磐石,“按你这几天的数据,顶级会员预约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。得扩,至少再加八个‘王者钓位’,每个间隔三十米,保证私密性。”
他用铅笔在图纸上快速标注,线条笔直得如同尺子量过。
“钓位下面,我设计了双层结构。上层是常规平台,下层是隐藏式‘巨物起鱼舱’——用液压装置,中了大鱼可以直接拖进舱里称重、拍照,再通过水下通道放流。省得一群人围着,又危险又混乱。”
秦风站在父亲身后,看着那张图纸,瞳孔微缩。
图纸上不仅有钓位。
道路网络用不同颜色标出了主干道、观光步道、应急车道,宽度精确到厘米。
绿化带标注了树种、栽植密度、甚至未来三年的修剪方案。
排水系统更夸张——明沟、暗渠、集水井、净化池……密密麻麻,像人体的血管图,每一处标高、坡度都计算清楚。
更让秦风震撼的是图纸边缘那些“预留区”。
“西边这块缓坡,离塘子有段距离,噪音小,风景好。”
秦建国指着图纸,“我留了八十亩,标了‘生态民宿区’。以后会员累了,可以直接住下,推开窗就是水。”
“北面靠山那片,地硬,平整,我画了‘研学基地’和‘渔具博览中心’。将来可以办钓鱼学校,展示各家装备,甚至搞拍卖会。”
“还有这里,停车场得分区——普通游客区、会员专用区、后勤装卸区、甚至留了直升机停机坪的位置……虽然现在用不上,但地基得先打好,别到时候拆了重建。”
秦风喉咙发哽。
这不是一张图纸。
这是一个王国在地上的倒影。
“爸,”他声音有点哑,“您……什么时候画的?”
秦建国没抬头,笔尖在“人流疏散通道”上打了个重点符号:“你闭关那几天,睡不着,就瞎琢磨。后来找王大海要了施工总图,又问了晓梅会员数据,自己瞎画的。”
他顿了顿,终于直起腰,摘下老花镜,揉了揉发红的眼角。
“你那些神仙手段,一夜造景、踏水而行、挥手成雨……爸看不懂,也帮不上忙。”
秦建国转过身,看着儿子,眼神里有种秦风从未见过的、沉甸甸的光。
“但地上这些砖瓦水电、管道线路、人情往来、工人调度……爸扛得住。”
他拍了拍图纸,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,像在拍打自己的胸膛。
“这五年,爸帮你把地基打到最牢。钢筋多粗、水泥标号多高、管线怎么埋、树种怎么选……爸盯着。”
“让你能安心——”
秦建国顿了顿,声音压低,却字字如铁:
“去对付那些……天上下来的,地底爬出来的东西。”
工棚里安静了一瞬。
远处工地机械的轰鸣、塘边隐约的欢笑声,都像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。
秦风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、深刻如刀刻的皱纹、还有那双因长期握笔而微微颤抖、却依旧稳定的手。
他深吸一口气,重重点头:
“好。”
“地上这摊事——”
秦风伸手,按在图纸上,按在父亲标注的每一个数字、每一条线上。
“交给您了。”
深夜,阵眼屋。
秦风面前摊着三样东西:父亲那张五年蓝图、封印着“血咒追踪鳞”的玉盒、以及张海刚刚发来的加密照片。
照片拍摄于省城国际机场VIP通道。
一个男人。
银白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戴着金丝眼镜,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,皮鞋锃亮。
年纪约莫四十出头,气质儒雅得像大学教授,嘴角甚至带着温和的浅笑。
但他手里把玩的东西,让秦风眼神瞬间降至冰点。
——一片鳞片。
巴掌大小,呈暗红色,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。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,那片鳞反射出的光泽……猩红得像是凝固的血。
最让秦风浑身发寒的是——
那片鳞的形状、大小、质感,与他从鱤王额顶取下的“血咒追踪鳞”有七分相似!
但颜色更深,红光更浓郁,而且……鳞片表面天然形成的纹路,隐约构成一个极其抽象的、仿佛无数眼睛堆叠而成的诡异图案。
“银狐。”秦风低声念出张海附注的名字,“F.N.A.R.东亚分区新任特别行动顾问,原‘理事会’直属调查员。三天前从欧洲总部直飞抵达,保密等级……S。”
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:
【经比对,目标手中鳞片能量特征与‘血咒追踪鳞(子体)’同源度超过85%,但能量强度高出十倍以上。疑似为‘母鳞’或更高阶变体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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