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早晨六点,天刚蒙蒙亮。
秦家村像是被投入沸水的油锅,彻底炸了。
村口那条两车宽的水泥路,被各式车辆堵得水泄不通——轿车、SUV、皮卡、摩托车,甚至还有两辆贴着“江州电视台”标志的采访车。司机们探出头,按着喇叭,骂骂咧咧,但眼神里全是兴奋。
“快点!挪挪!比赛八点开始,去晚了没地方站!”
“卧槽,那不是‘渔悦’的张老板吗?他亲自来?”
“看见那辆奔驰没?赵山河的车!钓王真来了!”
“何止!我听说省里都来大佬了……”
人群像潮水,涌向塘埂。
而塘埂上,早已变了模样。
五十个赛位整齐排列,每个钓位前都插着编号旗,红底白字,迎风招展。警戒带拉起两圈,把观众区隔在外围。称重台铺着大红桌布,电子秤、记录板、扩音器一应俱全。旁边奖品展示柜里,冠军奖杯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
最扎眼的,是横跨塘埂的巨型横幅——
【首届“渔悦杯”巨物挑战赛】
【主办:秦风垂钓园 协办:渔悦钓具】
【裁判长:杨振华(省钓协名誉顾问)】
杨振华三个字,像颗炸弹,让所有懂行的人倒吸凉气。
“杨老?!他老人家不是早就不出山了吗?”
“这秦风……什么来头?!”
“怪不得张永贵倒得那么快……”
议论声中,秦风一家全员到位。
秦建国穿着崭新的深蓝色工装,带着三个本家侄子,守在入口检票、发手环。老爷子腰杆挺得笔直,说话中气十足:“参赛选手走左边,观众右边!凭手环进出!没手环的,交十块卫生费!”
李秀兰在休息棚下,支起两个大煤炉,一锅熬着绿豆汤,一锅煮着茶叶蛋。王婶和其他几个妇女帮忙,收钱、递水、维持秩序,忙得满头大汗。
老李和张海,一个巡场,一个接待媒体。
而秦风——
他站在称重台旁,双手插兜,面色平静。
目光扫过攒动的人头,扫过那些兴奋或审视的脸,最后,定格在停车场方向。
他在等两个人。
孙一锤。
和那个“陈老板”的人。
七点十分,第一波“意外”来了。
三辆贴着夸张车贴的越野车,轰鸣着冲进停车场。
车门“砰砰”打开。
七八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、露出花臂纹身的壮汉跳下车,簇拥着一个剃着板寸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。
孙一锤。
他今天穿了件印着“打假先锋”字样的红色马甲,脖子上挂着工作牌,手里举着自拍杆,手机屏幕正对着直播界面。
“家人们!看到了吗?这就是那个吹上天的‘秦风垂钓园’!”孙一锤对着镜头,声音洪亮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场面挺大啊!横幅、彩旗、裁判台——搞得跟真事儿似的!”
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:
“锤哥威武!打假到底!”
“坐等揭穿骗局!”
“这塘子一看就是炒作!”
也有反驳的,但很快被淹没。
孙一锤大摇大摆走向入口,身后跟拍摄像师、助理,阵仗十足。
秦建国拦在前面:“门票十块,参赛选手走左边。”
孙一锤斜眼瞥了老爷子一眼,嗤笑:“十块?老子是来打假的,不是来送钱的!”
他直接推开警戒带,就要往里闯。
“站住。”
秦风的声音,不大,却像冰锥一样刺进嘈杂。
他走到孙一锤面前,两人距离不到一米。
“规矩。”秦风看着他,“十块门票,或者——滚。”
孙一锤脸色一沉:“秦风,你挺横啊?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知道。”秦风点头,“一个靠骂人涨粉的网络流氓。”
“你!”孙一锤勃然大怒,伸手就要抓秦风衣领。
但他手刚伸到一半——
秦风动了。
不是躲,而是向前半步,右手如电探出,扣住孙一锤手腕。
“咔嚓。”
轻微的骨节错位声。
孙一锤脸色瞬间煞白,冷汗“唰”地冒出来。
他想挣脱,却发现对方那只手像铁钳,纹丝不动。
“疼……松手!”孙一锤从牙缝里挤出声音。
“十块门票。”秦风眼神冰冷,“或者,我现在把你扔出去。”
周围瞬间安静。
所有人都盯着这一幕。
孙一锤身后的几个壮汉想上前,但被秦风扫了一眼,竟莫名脊背发凉,硬生生刹住脚步。
那眼神……不像看人,像看死人。
“我……我给!”孙一锤咬牙,对助理吼道,“给他钱!”
助理哆嗦着掏出十块钱,塞给秦建国。
秦风松手。
孙一锤踉跄后退两步,捂着手腕,眼神怨毒地盯着秦风:“行……你有种。等会儿比赛,我看你怎么圆!”
他带着人,灰溜溜钻进观众区。
直播间弹幕已经炸了:
“卧槽!刚才那一下……锤哥吃亏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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