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面与混沌祭司的对峙，如同两块即将碰撞的礁石，沉默中积蓄着毁灭的力量。海水漫过脚踝，冰冷刺骨，混合着血腥与铁锈味，在大厅地面上漾开暗红色的涟漪。灵狐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，紧盯着剩下的几名混沌信徒，计算着最快清除他们的路径。身后，阿伦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，但他用身体抵住的那扇合金大门，依旧冰冷坚固，隔绝着门后未知的命运。

“顽固的秩序余烬……”混沌祭司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，他手中的骨杖尖端，那枚浑浊的水晶球重新开始聚集暗红色的能量，比之前更加凝实、危险，“在吾主降临的伟力面前，一切挣扎皆是徒劳。你们，连同这腐朽的灯塔，都将化作滋养混沌的沃土！”

话音未落，他猛地将骨杖顿地！

嗡！一股无形的、带着强烈精神侵蚀与**腐化意味的暗红色波动，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！地面上的积水被激起波纹，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气瞬间浓烈了数倍！

灵狐感到一阵恶心眩晕，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和麻痒感，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试图钻入。她立刻咬破舌尖，用痛楚刺激自己保持清醒，同时身形急退，避开波动的最强范围。

铁面则低吼一声，不退反进！他周身似乎腾起一股无形的、炽热如火的气势，竟将那侵蚀波动硬生生抵在身外寸许！他脚下的积水被蒸发，冒出嗤嗤白气。他双手握刀，刀身上那些累累的缺口仿佛在此刻化作了狰狞的獠牙，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意志，踏步，前冲，挥斩！

没有花哨的技巧，只有力量、速度与意志的极致凝聚！刀锋所向，空气仿佛都被切开！

混沌祭司眼中红光一闪，骨杖迎上，水晶球中射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红射线，直刺铁面胸膛！

刀锋与射线在半空碰撞！

没有巨响，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、能量剧烈湮灭的滋滋声！暗红与炽白的光芒交织、撕扯、相互吞噬！铁面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阻住，握刀的双臂肌肉贲张，青筋暴起，虎口崩裂，鲜血顺着刀柄流淌。但他眼神如铁，寸步不让！

混沌祭司也绝不好受，他必须持续输出能量维持射线，对抗铁面那纯粹而蛮横的斩击，精神与能量的消耗急剧增加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伤痕累累、近乎强弩之末的人类，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和意志。

“杀！杀了那个女人！打开大门！”混沌祭司对剩下的信徒吼道，他必须尽快解决干扰，集中精力对付铁面。

几名混沌信徒如梦初醒，嚎叫着扑向灵狐，以及她身后大门旁的阿伦。

灵狐等的就是这一刻！在信徒们动身的瞬间，她已然先动！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，不退反进，主动切入信徒之间！两把战术匕首在她手中化作死亡的轮舞，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，每一次攻击都刁钻狠辣，直指关节、咽喉、眼睛等要害！她没有追求一击毙命（那会陷入缠斗），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制造伤害，瓦解对方的行动力。

惨叫声接连响起。一名信徒捂着眼睛倒下，另一名膝盖被刺穿跪地，还有一人手腕被切断，武器当啷落地。灵狐如同穿花蝴蝶，在有限的腾挪空间内，将敏捷与精准发挥到了极致，暂时拖住了这几名信徒。

但她也险象环生，一名信徒临死前的反扑，锋利的骨刃擦着她的腰间掠过，带起一溜血花。她闷哼一声，动作却丝毫未停，反手一刀刺入对方腋下，彻底结果了对方。

铁面与混沌祭司的角力也到了关键时刻。暗红射线与刀锋的交界处，能量紊乱到了极点，发出刺耳的尖啸。铁面嘴角不断溢血，握刀的手臂颤抖得越来越厉害，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。他猛地踏前一步，脚下金属地面竟被踏出浅浅的凹痕！刀锋，也随之向前推进了一寸！

混沌祭司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骇。他不能退，一退气势即泄，但硬扛下去……他猛地咬牙，空着的左手快速掐了一个诡异的手印，按在自己胸口。

噗！他喷出一口暗红色的、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的血液，溅在骨杖的水晶球上！

水晶球光芒大盛，射出的暗红射线骤然粗大了近一倍，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、污秽！一股更加阴冷、恶毒的精神冲击夹杂其中，狠狠撞向铁面的意识！

铁面如遭重击，身体剧震，七窍同时渗出血丝！前推的刀势为之一滞！

“死吧！”混沌祭司狞笑，骨杖压下，暗红射线眼看着就要突破刀锋的阻挡，将铁面吞噬！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
嗡……
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嗡鸣，不知从何处传来。

这嗡鸣并非声音，更像是一种“存在”的震颤，一种底层规则的“涟漪”。

即将得手的混沌祭司动作猛地一僵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、甚至混合着一丝恐惧的神色。他感觉到，自己与混沌本源、与利维坦、甚至与周围环境中的混沌侵蚀之间那种紧密的联系，似乎……被什么东西“干扰”了？虽然只是一瞬间的、极其微弱的凝滞，但却如此清晰，如此……令人不安。

铁面也感受到了。那不是力量的注入，而是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“共鸣”？仿佛他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，被这声嗡鸣轻轻触动了。是常年与混沌对抗，身体和意志中积累下的、对秩序本能的渴求？还是……

他没时间细想。战场上，一瞬间的破绽，就是生死！

“喝啊——！！！”

铁面喉咙中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怒吼，将被精神冲击扰乱的心神强行凝聚，将残存的所有力量，连同那莫名“共鸣”带来的一丝清明与坚定，全部灌注于这一刀之中！

刀锋上，那些破损的缺口仿佛亮起了微不可察的、淡金色的光痕（或许是金属反光，或许是幻觉）！

斩！

暗红射线被硬生生劈开！刀锋余势不减，划过一道凄艳的弧线，狠狠斩在因瞬间凝滞而来不及变招的混沌祭司脖颈上！

嗤啦——！

令人牙酸的切割声。骨杖顶端的水晶球爆裂，暗红能量失控四溅。混沌祭司那颗狰狞的头颅高高飞起，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与不解，随即被紊乱的能量撕成碎片。无头的尸体僵立片刻，向后轰然倒下。

铁面用长刀拄地，剧烈喘息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几乎站立不稳。刚才那一刀，抽空了他最后的力量。

另一边，灵狐也抓住了那瞬间凝滞带来的机会，以伤换命，用肩膀被骨刃刺穿的代价，将最后一名还能行动的混沌信徒的喉咙切断。她踉跄后退，背靠墙壁，捂住流血不止的肩膀，脸色苍白。

大厅内，暂时安静下来。只有海水上涨的汩汩声，远处隐约的爆炸与咆哮，以及两人粗重的喘息。

“那声音……”灵狐看向铁面，眼中带着惊疑。

铁面摇头，示意自己也不清楚。他看向那扇依旧紧闭的合金大门，又看了一眼倒在门边、生死不知的阿伦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敬意。

“必须……进去。”铁面用嘶哑的声音说道，试图挪动脚步，却一个趔趄，差点摔倒。

灵狐咬牙，撕下布条草草捆住肩膀的伤口，挣扎着走过来，扶住铁面。“一起。”

两人互相搀扶，踉跄着走向大门。铁面尝试推了推，大门纹丝不动。阿伦的身体依旧抵在那里。

灵狐蹲下身，探了探阿伦的颈动脉，极其微弱，但还有。她试图将他移开，但阿伦的身体僵硬，仿佛与大门融为一体。

“阿伦……”灵狐低声呼唤。

阿伦毫无反应。

就在这时，那奇异的嗡鸣声，再次响起。这一次，更加清晰，更加……近在咫尺。仿佛就是从这扇大门后面传来的。

伴随着嗡鸣，阿伦一直紧握在左手、抵在胸前的那半截断匕的刃身上，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纹路，如同呼吸般，极其缓慢地亮了一下，又迅速黯淡下去。

与此同时，灵狐和铁面都感觉到，胸口贴身存放的、属于他们的那枚秩序铭文碎片，传来了一阵微弱但清晰的温热感，并且微微震颤，仿佛在与那嗡鸣，与阿伦匕首上的纹路，产生着某种遥远的共鸣。

“这是……”灵狐和铁面相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

没等他们细想，阿伦的身体，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他紧闭的双眼，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。眼神涣散，失去了焦距，却仿佛“看”向了大门的方向，嘴唇艰难地翕动，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：

“钥……匙……回……响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，头无力地垂向一边。呼吸，也停止了。

这位沉默的守护者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，燃尽了最后一丝意志，履行了他最后的职责。

灵狐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涌的情绪。铁面沉默地摘下破损的头盔（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头盔），对着阿伦的尸体，微微低头。

敬意，无需多言。

那奇异的嗡鸣声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似乎带着一丝急促。阿伦抵着的大门，那厚重的合金表面，竟然也随之泛起了极其微弱的、水波般的涟漪，隐约勾勒出一个与夜枭胸口模型挂坠形状完全一致的凹痕虚影，一闪而逝。

“是夜枭……他在里面，引发了什么。”灵狐看向铁面。

铁面点头，重新握紧了刀。“开门。”

两人合力，这次终于将阿伦逐渐冰冷的身体轻轻移开。铁面将手掌按在大门上，尝试推动，依旧沉重如山。他看了看门上刚才出现虚影的位置，又看了看自己胸口微微发热的铭文碎片，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
他尝试着，将握着铭文碎片的手，轻轻按在了那个位置上。

嗡……

铭文碎片的光芒微微一亮。大门内部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、仿佛尘封已久的机括松动的“咔哒”声。

紧接着，沉重的大门，发出低沉的轰鸣，缓缓向两侧滑开了一条缝隙。

一股混合着焦糊、臭氧、血腥，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、仿佛“空无”与“秩序”交织的奇异气息，从门缝中涌出。

门后，是昏暗的、布满裂纹的穹顶，是黯淡到极点的秩序光球，是缓缓旋转的混沌裂缝，以及……

倒在中央平台上，那个生死不知的身影。

“夜枭！”灵狐低呼一声，和铁面一起，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挤进了门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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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房间内。

秩序光球如同风中残烛，中心那点光源明灭不定。最后一根连接混沌裂缝的光丝，细得几乎看不见，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裂。上方的混沌裂缝，旋转似乎更加“平缓”了，但那种深邃的、令人不安的黑暗并未减少。

夜枭仰面躺在平台上，一动不动。他脸色灰败，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，胸口的起伏微不可察。模型挂坠静静贴在他胸口，表面裂纹密布，内部那点乳白色的微光，如同即将燃尽的火种，顽强地、缓慢地闪烁着，节奏与那奇异的嗡鸣声隐约同步。

灵狐和铁面冲到他身边。灵狐立刻检查他的生命体征，脉搏几乎摸不到，呼吸微弱，体温低得吓人。但奇异的是，他身上那些被混沌侵蚀的伤口，虽然狰狞，但似乎……停止了恶化？甚至边缘处，有极其细微的、新生的肉芽在极其缓慢地蠕动，仿佛在与残留的侵蚀力量对抗。

“他还活着！但很微弱！”灵狐快速说道，同时取出身上最后一点急救药剂，却有些无从下手——夜枭的伤势复杂严重，内外交加，远超普通急救范畴。

铁面则警惕地环顾四周，目光最终落在上方那缓缓旋转的混沌裂缝上。仅仅是注视，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，灵魂仿佛都要被吸走。他立刻移开目光，看向夜枭胸口那闪烁的模型挂坠。

“是那个……在维持他？”铁面嘶哑地问。

“不清楚。但刚才的嗡鸣，还有我们铭文的反应……可能有关。”灵狐也注意到了挂坠的异样，以及自己胸口同样传来的微弱温热和震颤。

就在这时，夜枭的身体，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！他猛地张开嘴，却发不出声音，只有暗红色的、带着细微结晶的血沫涌出。他紧闭的眼皮下，眼球在快速转动，仿佛陷入了极其可怕的梦魇。

与此同时，模型挂坠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了一丝！那奇异的嗡鸣声也陡然增强！

灵狐和铁面胸口的铭文碎片，也随之变得更加灼热，震颤加剧！两人甚至能“感觉”到，碎片中似乎有什么东西，被“唤醒”了，正试图与夜枭胸口的挂坠，与这个房间，甚至与上方那可怕的裂缝，产生更深层的联系。

“这到底……”灵狐感到一阵心悸。

突然，夜枭猛地睁开了眼睛！

但那不是清醒的眼神。他的瞳孔扩散，失去了焦距，眼底深处，倒映出无尽的、翻滚的黑暗，以及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淡金色的、仿佛铭文纹路般的细碎光芒。那光芒在他的瞳孔深处流转、明灭，与模型挂坠的光芒，与那奇异的嗡鸣，隐隐同步。

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，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，混杂着混沌的低语和秩序的残响：

“……本……源……不是……毁灭……是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他眼中的黑暗与金光同时暴涨，然后猛地涣散。他身体一僵，再次失去了所有声息，仿佛刚才的睁眼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。

模型挂坠的光芒也随之急剧黯淡下去，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。嗡鸣声也迅速减弱，几近于无。

“夜枭！夜枭！”灵狐用力拍打他的脸颊，试图唤醒他，但毫无反应。

铁面面色凝重到了极点。他抬头看向秩序光球，又看向混沌裂缝。他能感觉到，灯塔整体的震动在加剧，海水的涌入似乎更快了，外部隐约传来的、利维坦的咆哮和撞击声也更加清晰。这里，也并非安全之地。

“必须带他离开。”铁面沉声道，“这里要塌了。”

“去哪？”灵狐苦笑，“外面全是水和怪物，灯塔可能随时……”

她的话戛然而止。

因为，在秩序光球那即将彻底熄灭的核心光点旁，一点新的、极其微弱的、乳白色的光芒，缓缓亮起。那光芒的质地，与夜枭模型挂坠内部的微光，几乎一模一样。

紧接着，那点光芒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滴，缓缓晕开，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、不断闪烁的轮廓。轮廓逐渐清晰，那是一个女性的虚影，身形朦胧，面容看不真切，但散发着一股温暖、坚定、充满牺牲与守护意味的气息。

林玥博士残存意志的最后显化？

虚影“看”向夜枭，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与悲伤，又仿佛带着一丝欣慰。她缓缓抬起“手”，指向秩序光球旁边，一个之前未曾注意到的、镶嵌在平台边缘的小型控制面板。面板上，一个不起眼的、被灰尘覆盖的按钮，正随着虚影的指引，散发出微弱的绿光。

同时，一段断断续续的、仿佛直接响在灵狐和铁面脑海中的意念信息，传递过来：

“紧急……脱离协议……唯一逃生舱……坐标……预设……锈蚀海岸东南37.5公里……浅滩基地……”

信息伴随着虚影，开始快速变得黯淡、透明。

“带他……走……活下去……”最后一丝意念，如同叹息般消散。虚影彻底不见，只有那控制面板上的绿色按钮，依旧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光芒。

灵狐和铁面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决断。没有时间询问，没有时间怀疑。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。

铁面立刻上前，按下了那个绿色按钮。

嗡……

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从平台下方传来。平台中央，夜枭所躺位置周围约两米见方的区域，地面突然下陷、平移，露出了下方一个仅能容纳两三人的狭小密封舱室。舱室内有简单的固定带和闪烁的指示灯。

是紧急逃生舱！灯塔设计者留下的最后生路！

“快！”铁面低喝，和灵狐一起，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夜枭抬起，放入舱室，用固定带绑好。舱室内部空间狭窄，两人挤进去后几乎动弹不得。

就在他们刚刚进入舱室，舱门开始缓缓合拢时——

轰隆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

一声前所未有的、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从灯塔深处传来！整个核心房间剧烈摇晃，穹顶的裂纹瞬间扩大，大块大块的晶体和金属碎片开始剥落、砸下！上方那混沌裂缝也仿佛受到了刺激，旋转速度骤然加快，散发出更加不稳定的波动！

深海屏障彻底崩溃了？还是利维坦终于突破了关键结构？

“抓紧！”铁面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。

逃生舱的舱门彻底闭合。下一秒，一股强大的推力从下方传来，逃生舱如同被弹射出去一般，沿着一条隐藏在灯塔结构内的、预设的紧急发射管道，急速下坠、滑行！

剧烈的颠簸和超重感传来，灵狐和铁面死死抓住舱内的固定物，护住中间的夜枭。透过舱壁狭窄的观察窗，只能看到一片飞速掠过的、模糊的金属壁和喷溅的火花，以及后方那迅速远去、正在发生连环爆炸、被巨大触手和海水吞没的灯塔基座的恐怖景象。

灯塔，这座象征秩序与希望的孤岛，终于开始了它最后的、悲壮的沉没。

而他们，这最后的幸存者，承载着未尽的使命、同伴的牺牲、母亲的遗志，以及夜枭身上那未知的变化与混沌的“标记”，如同三粒微小的火种，被抛向了外面那依旧被阴云笼罩、危机四伏的黑暗世界。

逃生舱划过一道抛物线，冲破灯塔中层某处破损的外壁，没入了外部翻涌的、冰冷的海水与弥漫的浓雾之中。

锈蚀海岸东南37.5公里……浅滩基地……

那里，会是新的希望起点，还是另一段残酷旅程的开端？

无人知晓。

只有夜枭胸口，那裂纹密布的模型挂坠内部，那点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乳白色微光，在逃生舱的剧烈颠簸中，依旧极其顽强地、微弱地闪烁着。

仿佛在孕育着什么。

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

与此同时，在遥远的锈蚀海岸地下基地。

维生舱内，沈砚的睫毛，再次颤动了一下。这一次，更加明显。

旁边屏幕上的脑波曲线，波动变得更加活跃，甚至……出现了一小段与夜枭胸口模型挂坠闪烁频率，隐约相似的、极其微弱的谐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