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日迟迟,透过雕花窗棂,在殿内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陆惊寒诞下皇子的喜讯,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,各府诰命、宗室女眷的贺礼流水般送入宫来,堆满了偏殿的三间库房。
你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,指尖翻看着手中的奏折,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——那里正对着陆惊寒的寝殿方向。昨夜守到天明,此刻眉宇间虽带着几分倦色,却难掩心头的喜悦。
“陛下。”内侍总管躬身上前,双手捧着一本明黄的折子,“这是礼部拟好的赏封章程,您过目。”
你抬手接过,指尖拂过折子上烫金的“赏”字,眸色渐深。礼部拟的章程里,封陆惊寒为锦君,赐居凌霄殿,赏黄金千两、锦缎百匹。
你微微颔首,却没立刻落笔,只道:“将顾清辞、慕容珩也一并加赏。顾清辞掌后宫琐事辛劳,晋为瑞贤君,赏步摇冠一顶、翡翠如意一对;慕容珩温婉恭顺,晋为容宸君,赐……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侍女带着哭腔的呼喊:“陛下!陛下!贤君他……他晕倒了!”
你心头一紧,猛地站起身,龙袍的衣角扫过案上的砚台,墨汁溅在明黄的折子上,晕开一片乌黑。你顾不上这些,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,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:“慌什么!前头带路!”
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上,顾清辞正被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扶着,瘫坐在冰凉的石凳上。他脸色苍白如纸,额角的冷汗濡湿了鬓发,原本拢得整齐的衣襟散开大半,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。他一手死死攥着衣襟,一手抵着地面,指节泛着青白,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腹中的胎儿正剧烈地躁动着,像是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。那力道比往日任何一次胎动都要凶狠,疼得他眼前发黑,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,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。
“清辞!”你快步上前,蹲下身将他揽入怀中,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,心尖一颤,“怎么回事?方才不是还好好的?”
顾清辞靠在你的怀里,勉强睁开眼,眼底满是水汽,声音细若游丝:“陛……陛下……孩子……孩子踢得厉害……疼……”
话没说完,又是一阵剧痛袭来,他猛地蜷缩起身子,死死咬住下唇,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。
跟来的太医连忙跪地诊脉,指尖搭在顾清辞的腕上,脸色渐渐凝重。他屏息凝神片刻,才抬起头,对着你躬身道:“陛下,贤君这是动了胎气。想来是昨夜忧思过度,今日又走动劳累,引动了腹中龙嗣。幸而脉象尚稳,并无大碍,只是需得即刻静养,万万不可再劳心费力。”
你松了口气,却又忍不住沉下脸,看向一旁的侍女:“贤君身子重,谁让他今日出来走动的?”
侍女们吓得连连磕头:“陛下息怒!是贤君执意要去偏殿清点贺礼,说怕人手不够,乱了规矩……”
你蹙紧眉头,低头看向怀里疼得浑身发颤的人,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。他素来这般,凡事都要亲力亲为,半点不肯懈怠,却偏偏忘了自己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。
你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,不顾他的挣扎,沉声道:“太医,随朕去清芷宫。”
顾清辞窝在你的怀里,脸颊贴着你温热的龙袍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,原本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些。他微微睁着眼,看着你下颌线的弧度,声音带着几分委屈:“陛下……贺礼还没清点完……”
“胡闹。”你斥了一句,语气却软得一塌糊涂,“那些琐事有下人去做,你管好自己的身子,比什么都强。”
一路疾步回了清芷宫,你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,又亲自替他掖好被角。太医奉上安胎药,你接过药碗,舀了一勺,吹凉了才递到他唇边:“喝了,喝了就不疼了。”
顾清辞抿了抿唇,乖乖地张口喝下。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,他却没皱一下眉,只是看着你,眼底的水汽渐渐散去,染上几分暖意。
太医又叮嘱了几句“静养三日”“不可思虑过重”“少食辛辣”,便躬身退下了。
殿内静悄悄的,只剩下你和顾清辞两人。你坐在榻边,指尖轻轻抚摸着他隆起的小腹,那里还微微有些发硬,想来是胎儿还没完全安分。
“还疼吗?”你低声问。
顾清辞摇了摇头,伸手握住你的手,放在自己的肚子上,轻声道:“不疼了。方才……是我太莽撞了。”
你叹了口气,反手握紧他的手:“往后不许这般了。陆惊寒那边有凤君和慕容珩看着,后宫琐事也有专人打理,你只需安心养胎,便是帮了朕的大忙。”
顾清辞点了点头,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。他偏过头,看着窗外的阳光,忽然道:“陛下,凌云小殿下的名字,真好听。”
“喜欢便好。”你揉了揉他的头发,眼底满是温柔,“等你腹中的孩子降生,朕也给取个好名字。”
正说着,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:“凤君到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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