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楼掌柜是具穿着员外袍、面色红润的僵尸,见到白羽肩头蹲坐的黑猫,先是一愣,随即感应到那深不可测的帝威,连忙躬身:“原来是新晋的镇盟使大人,小店蓬荜生辉。天字一号房已为您备好,请随小的来。”
天字一号房在骨楼顶层,推开窗便能俯瞰大半个葬天城。房内陈设倒是正常,桌椅床铺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一盆散发清香的盆栽——只是那盆栽的土壤里,隐约可见细小的指骨。
“需要什么,大人随时吩咐。”掌柜恭敬退下。
阿离关上门,布下几重隔音禁制,这才松了口气:“这里的气息……好压抑。”
“死亡规则的浓度,是外界的万倍以上。”白羽跳上窗台,望着城中景象,“寻常生灵在此待上三日,便会生机枯竭,化作僵尸。你身上有我的帝力护持,无碍。”
“那个玉虚子,肯定没安好心。”阿离蹙眉,“他会不会在葬典上设计害你?”
“一定会。”白羽语气平静,“但他背后的人,应该会更谨慎些。毕竟……妖帝不是那么好杀的。”
他目光投向葬天城中央。
那里,一座通体由白玉骷髅垒砌而成的巨型祭坛,正散发着朦胧的灰光。祭坛高达九千九百九十九丈,共分九层,每一层都雕刻着不同的葬仪图景——那是万葬坛,葬典举行之地。
而在万葬坛最顶端,三尊模糊的虚影若隐若现,气息如渊如海,竟连白羽的妖帝感知都无法完全穿透。
葬盟三葬尊。
超脱帝境,触及无上道境的存在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白羽眼中金蓝光芒流转,“这三位,恐怕不是一条心。”
三日后。
葬天城中央,万葬坛下。
诸天万界,超过十万名送葬传承者齐聚于此。有人形,有妖类,有鬼物,有尸傀,甚至有几位完全由怨念凝聚而成的特殊存在。修为最低也在化神(妖王)层次,高的则如白羽这般,已达帝境。
玉虚子早早等在往生客栈门口,见白羽出来,躬身道:“葬典即将开始,请镇盟使大人随贫道登坛。”
“阿离留在客栈。”白羽对阿离道,“无论发生什么,不要出房门。”
阿离点头,目送白羽随玉虚子离去。
万葬坛九层,每一层都划分了不同的区域。最底层是普通成员,往上依次是精英成员、长老、监察使,第七层是九位“镇盟使”的席位,第八层则是三葬尊的亲传弟子与心腹。
而第九层,只有三张白骨王座。
白羽的席位在第七层,位于一位身披血红袈裟、面容枯槁的老僧,与一位笼罩在七彩霞光中、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之间。
老僧转头看了白羽一眼,眼中血光一闪,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贫僧血海,来自阿修罗界。道友便是新晋的白羽妖帝?”
“正是。”白羽点头。
“后生可畏。”血海老僧嘿嘿一笑,露出满口尖锐的利齿,“待会儿葬典上,若有‘好东西’,还望道友手下留情,莫要与老僧争抢。”
白羽不置可否。
另一侧的霞光女子则始终沉默,仿佛一尊雕像。
咚——!
一声沉闷的鼓响,自万葬坛顶端传来。
坛下十万修士瞬间寂静。
紧接着,三道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,自九天垂落!
第一道威压,至阴至寒,仿佛能冻结诸天万界所有生机。威压源头,是一尊端坐在黑色莲台上的身影。他身披玄黑帝袍,头戴冕旒,面容模糊,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——左眼纯白,右眼纯黑,阴阳轮转,生死交替。
阴葬尊。执掌诸天死之力。
第二道威压,至阳至烈,如同亿万**日同时燃烧。那是一位赤发赤瞳、身披金甲的男子,他脚踏火龙,手持赤红战矛,周身散发着焚灭一切、终结一切的霸道气息。
阳葬尊。执掌诸天灭之力。
第三道威压,最为奇特。它没有具体的属性,仿佛只是一片“空无”,却又包容万物。那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灰雾,雾中隐约可见一张似笑非笑、似哭非哭的面孔,时而化作老者,时而化作孩童,时而化作女子。
空葬尊。执掌诸天无之力。
三葬尊降临,万葬坛上下,所有修士齐齐躬身:
“恭迎葬尊!”
声音汇聚如雷,震动归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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